門診部來了一位很特殊的病人，進門直接告訴京蕊：“我是方麗云。”

“你好。”

他伸出雙手以及腳趾，指關節與趾關節處腫大，有部分手指與腳趾已經變了形。

陰京蕊仔細看了看：“這是癘節風，類風濕性關節炎。”

“對呀，是的。”

“你知道呀？”陰京蕊納悶。

“我十幾年前就知道？”

“十幾年前？”陰京蕊睜大眼睛，韶華與萬生也都看著他。

“這么說吧，”方麗云很樂觀：“我早年當過軍醫，對中草藥很感興趣，經常看《常用中草藥大全》。復原后回到地方，在夾溝開山，經常汗流浹背，就用冷水洗澡，日子久了，落下了病根。指趾關節腫大變形，生活極度困苦。20幾年來，從未間斷治療，大江南北所有有名望的老中醫都去治療過，但療效甚微。”

“那你為什么到這里來了？”陰京蕊問他。

“20多年來，我堅定一個信念，不是很多醫生治不好我的病，只是他們沒有找到對癥的方法。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樣的盾就有什么樣的矛，有什么樣的病就會有什么樣的藥。”

陰京蕊贊許的點點頭，韶華與萬生投去欽佩的眼神。

其他的病人也都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緣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有緣，就能治好你的病。”

方麗云點點頭。

“這個病，病癥纏綿，并發癥比較多，治療效果預后不好，效果緩慢，年齡偏大，抵抗力差，容易致癱。”

“如你所說，長期被寒邪困擾，風寒濕邪外襲，流注經絡關節，氣血俱滯，經絡不通致病。指<趾>關節不單是腫脹疼痛，屈伸不利，夜間加重，雨天加重，得熱痛減，遇冷加劇，功能性障礙，日久關節僵硬變形，肌肉萎縮，生活失去自理能力會很痛苦。”

“既然你找到了我，結合你的身體狀況，給你一套治療方案，這套方案操作簡單，而且不會產生費用。”

“這20年來，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還外欠了別人兩萬多塊錢。”

“有一種草藥叫葎草的，你知不知道？“

“沒聽說過。”

“葎草是中醫醫學名，它的民間通用名叫拉拉秧。溝邊，田園都有。它的秧長得很長，發梢迅速，埂上長滿毛刺，不小心會拉傷皮膚。”

“知道了，知道了，”方麗云：“這種草藥的確多的是。”

陰京蕊讓萬生去后面扯了一大抱，然后在太陽下曬了兩個小時，在石臼里搗爛，用細紗布雙層裹住葎草泥，然后敷在方麗云的腫指腫趾上。囑咐他，每天一次，堅持一個月，堅持鍛煉身體。

陰京蕊還沒起床，那位帶妹妹治療神經官能癥的大姐打來電話：“陰醫生，你太神了，妹妹打針到第三次，飯量明顯增加，而且說吃飯有香味，今天早上醒來說昨晚睡得是十幾年來最好的一次。”

陰京蕊鼓勵她加油。

蔡子琳半俯在他的身上，仔細地端詳他：“人太過幸福了，怎么治療？”

他把眼瞇成一條線：“換個位置就知道了。”

下得樓來。

辦公室上的茶杯依然放在原位，陰京蕊喝了兩口，放在原處，開始一天的工作。

幾張條椅坐滿了人，按照慣例，他問病人里面有沒有發熱，拉肚子，疼痛的，有可優先就診，沒有就輪流診治，沒有特權。

輕癥感冒的病人，陰京蕊從不用中藥，兩包提汗藥病人拿了藥走人。

發熱的除量體溫外，全面檢查，一絲不茍，綜合治療，打針能治好的從不打吊針。

輪流到一位大伯，他不說話，陰京蕊為他診脈，看了眼瞼，仔細看了舌苔，很莊重的說：“大伯，你現在是身體一團糟，身體一團糟，生活就會亂糟糟啊！”

大伯不說話，看著他不言語。

“你的脈搏，寸關尺，寸脈沒有。關尺沉且遲緩，澀，無滑。舌苔淡白，中部厚厚的積蓄者黃苔。根部青紫且晦澀，你體內的經絡已經堵塞的不成樣子，你看你的身體，本該意氣風發，享受事業的甜美。可你沉郁寡言，環境與身體成正比啊！”

“你繼續。”

“昨天我看了一位病人，叫方麗云，大同小異。不過你的身體素質比他好，不然你早已被寒邪摧垮了。你是一位很努力的人，早年肯定受過很多的苦，奮斗了這么多年，事業沒有了，身體卻搞垮了！”

大伯表情凝重，好像戳到了痛處。

陰京蕊站起身，摸了他的雙側風池穴，隆起且有肉感：“痛嗎？”

大伯擠眉弄眼，表示很痛，他又按壓肩髃穴，問痛嗎？大伯又點了點頭，他的手又去按壓乳中，問痛嗎？大伯又是點點頭。

“你迎風流淚，吃飯辣熱都流淚，尤其吃辣的，你必會不自覺的流鼻涕。你整天頭昏，365天沒有清醒的時候，你解手時可發現大便從未成型過，長期稀溏。你的智商肯定也有問題，不過問題不是很嚴重。你喜暖怕冷，飲酒就會感覺自在，但喝了酒就會懊惱，且你的溫度比常人要低很多。”

韶華拿出體溫計，結果很快出來，35度零七。

那位大伯笑了：“乖乖，別人說你能干，我不信，今天終于是見到了。”

陰京蕊也笑了：“大伯，其實有什么呢？努力了，付出過，失敗也沒有啥。如果所有的想法都能成為現實，絕不在這個地球上。看開，不以成敗論英雄，你干了別人不敢干的事，你就是英雄。”

“咱以兄弟相稱吧，別喊我大伯。”那人站起：“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呀！”

陰京蕊笑得更迷人了，韶華與萬生一左一右地看著他。

“不過，你不要有任何擔心，你的癥狀太多，別的中醫老師有可能疑難雜癥對待，其實就是寒邪凝滯，阻塞經絡，再加上你太注重事業，考慮的問題太多，很多年如一日，休息的不好，哪能有很好的面容呢？”

陰京蕊接著說：

“我給你制定兩套方案，一套是花錢的，一套是不需要花錢的，選擇哪一套？”

“哥相信你，怎么科學怎么辦。”

“一套是堅持跑步，堅持三個月，你會發現不一樣的自我，所有的癥狀都會消失。第二套就是運用中醫痛則不通，通則不痛的理論為你疏通經絡，經絡通，百病消。”

“二者合一吧！”

“好，”陰京蕊拿過處方箋：“姓名？”

“何永輝。”

“年齡？”

“46。”

“這種疏通經絡的方法是很好，普通人都說中藥慢，這副方劑組合在一起，兩天就會有大的明顯效果。偉大都是堅持得來，社會學家曾說過：一件事，反復做21天就能養成一個好的習慣，相信你也能做到。”

韶華拿起處方箋：“草烏，川芎，靈仙，馬錢子，急性子，白附子，姜黃，乳香，樟腦，山奈<適宜>，祖師麻，透骨草，磨粉，200克敷前后胸，三天一次。”

在陰京蕊的指導下，高萬生很快攤好基質，在何永輝的前后胸各貼了兩塊中藥浸膏，并用醫用膠布固定。

韶華又把剪去腿部的絲襪套在了他的胸口，這樣，干什么都不會掉了。

“我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

“可以啊，為了治療方便，就住在這里，從這往南，路是平坦的。每天堅持跑步，”陰京蕊誠懇的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