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寒假，因為樂爸爸和樂媽媽去了泰國度假，樂陽沒有回北郊的老家，除夕夜的前兩天一個人從BJ飛去了維也納，然后轉機去了一個北歐的小城市。

走在鋪滿薄雪的道路上，身邊經過的幾乎都是陌生的西方面孔，樂陽圍好圍巾，戴好手套，笨拙地拿著相機拍著這座靜謐的城市。

樂陽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都不太滿意，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咔擦”，樂陽隨聲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看見的是一個正將相機擺在臉前認認真真拍照的女生。

傅和原本是打算拍下對面男子的側臉的，一張符合自己審美的東方臉龐和西方建筑的碰撞，讓傅和覺得不可多得，便對著這個陌生男子拍照，剛拍完一張，男子就轉過了頭看向她。

傅和尷尬地將相機拿下來，露出歉意的表情，未經他人允許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禮貌的行為。

“對不起，我擅自做主將你拍進去了。”說完話傅和才反應過來，這不一定是中國人啊：“Excus……”

“沒事。”樂陽禮貌地笑了笑，打斷了傅和的話。

傅和走近樂陽，將相機屏幕伸到樂陽面前，略帶抱歉道：“我是做旅游雜志編輯的，你看看這張照片能不能授權，我希望將它放進我負責的雜志文稿里。”

“可以。”樂陽看了看屏幕上的自己。

“謝謝，你可以把地址留給我，到時候雜志出了，我給你寄一本。”

“不用，你告訴我雜志叫什么名字，如果有緣的話到時候我會看到的。”樂陽拒絕了傅和的請求。

“《斯年》。”傅和明白對方是注重隱私的，能同意她把他的照片留下已經很可貴了，就沒有追問，當然也毫不客氣地給雜志打了個簡短的廣告。

兩人相視一笑，點了點頭，擦肩而過。

人這一生會碰到很多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只有一面之緣，樂陽和傅和也沒將此次相遇當做一回事。

可當兩人在同一天偶遇然后又在同一家餐廳發現居然和對方面對面分別占著一張桌子吃飯，然后又在同一個酒店同一層樓相鄰的房間外碰面的時候，就算再沒有想結識對方的打算，聊天就算再怎樣尷尬，也要主動打招呼了。難道是因為都是中國人，所以習慣太過相似，才會這么高頻率在各個地方碰面嗎？

“嗨。”樂陽揮了揮手。

“好巧啊。”傅和笑了笑，機械地揮了揮左手。

“嗯。”樂陽收回手，放進衣兜里。

“你好，我叫傅和。”傅和伸出右手。

“樂陽。”樂陽伸出原本安安靜靜呆在衣服兜里的右手，回握傅和：“你的名字寓意很好。”

“是嗎？可能是因為是一個詞語的諧音吧。”傅和笑了笑，收回手。

“應該是吧，哈哈。”樂陽笑。

兩人就這樣站在門外傻笑著看著對方。

……

傅和同樂陽一起在北歐這座小城度過了除夕，西方人的圣誕節早已過去，因為這座小城的確很少有東方面孔的出現，兩人也買不到什么有關中國春節的物品，就很干癟地過了大年三十。

兩人走在充滿北歐風情的街道上，拿著對方的相機為其拍照，比起技術業余的樂陽，傅和看到自己相機里的自己，氣得一拳往樂陽身上打過去。

“樂陽！你看看你拍的，對得起我嗎？！”傅和咬牙切齒。

“還好啊，我覺得我拍得挺好的。”樂陽一臉“你要求太高了”的表情看著氣鼓鼓的傅和。

“怪我咯？”

“怪我怪我，還請傅小姐賜教。”樂洋一臉誠懇。

“你過來，我教你。你看這里……”傅和心里翻了個白眼，將相機屏幕懟到樂陽面前，然后踮起腳站在樂陽側后面，細心地說著拍照技巧。

樂陽突然感覺到女生的近距離靠近，有點不自在：“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得他心臟開始狂跳。

“什么？”話說到一半，被樂陽打斷，傅和往看向近在眼前的樂陽，本來傅和什么都沒想，但這一看過去才發現自己離樂陽多近，近得可以看清楚樂陽側臉上細細的絨毛。

“……”

“……”

此時兩人周邊的空氣突然陷入一種詭異卻又曖昧的氣氛里。

傅和不自覺地轉過頭，往后撤了一點，繼續盯著相機屏幕：“好好聽著，等會兒你又給我亂拍！”

“嗯。”樂陽默默地做了個深呼吸，不自然地看向相機屏幕。

旁邊路過一對情侶看向他倆：“Look，darling，what a perfect couple！”

“……”我為什么要懂英語！你就不能說一些我聽不懂的嗎？傅和的臉瞬間通紅，這還怎么教啊？再教就感覺是自己在吃樂陽豆腐，傅和迅速與樂陽保持一米的距離。。

“……”樂陽心里翻了個白眼，誰讓你們說了，她這下不會教我了！

傅和有些尷尬地看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相機，準備取下來給樂陽：“那個……”你的相機。

樂陽沒有看她：“干嘛？快點教我，你退那么后面去干嘛？過來。”

“哦。”傅和放下準備取相機的手，然后慢吞吞走向仍保持著原來姿勢沒動的樂陽。

樂陽覺得這一米的距離好像跟跑馬拉松一樣，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樂陽轉過頭看著慢吞吞往自己這里移動的傅和，樂陽迅速將手里的相機放下，任其掛在脖子上，然后迅速轉身走到傅和身后，拿起傅和脖子上掛的相機懟到傅和面前。

“我教你，來，看著。”樂陽專注地調著相機。

“……”傅和愣怔地看著側后方認真給她解釋如何拍照的樂陽，她好像一下明白了好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