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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如昨在目

顏歌坐在副駕駛上假裝玩著手機,沈思遠則安靜的坐在后座位,岳潛坐在主駕駛上開著車,透過后視鏡看著后排的沈思遠,開口問他,“沈思遠,還記得我嗎?你姐原來和我談戀愛的時候,經常會帶著你和我們一起出去。”

沈思遠點點頭,“記得的,也是哥哥你送了我姐跳跳。”

岳潛眼睛再次濕潤,但還是假裝笑著問沈思遠“跳跳現在還好嗎?”

“姐姐去倫敦留學后,跳跳就被她帶去了英國,后來,姐姐出事后,跳跳一直在關揚哥那他養著。”沈思遠回答。

“你是怎么跟關揚在一起的?”岳潛問道。

這也是顏歌好奇想知道的。

“因為關揚哥現在是我的監護人。”沈思遠回答。

岳潛不可思議的重復了這句話,“關揚是你的監護人?”

“嗯,哥哥你應該也知道,我和姐姐是爺爺奶奶養大的,父母都再婚了,姐姐大二的時候,爺爺去世了,后來姐姐遇害了,奶奶受不了刺激,突發心梗,送到醫院途中因搶救無效,也沒了。”沈思遠淡淡的說著,仿佛他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像是別人家的事。

岳潛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從沈瑤死后,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是把自己封閉了起來,關在自己的情緒里,屏蔽了與外界一切的聯系。

后來他逼著自己走出悲傷,花了一年的時間準備警察考試,曾經的他保護不了自己遠在國外的女朋友,現在他想做一名警察,可以盡自己的能力和職業的關系保護需要被保護的人,讓這個社會少一些悲劇的發生。

他做到了大愛,卻忘了關懷沈瑤的家人。

隨后岳潛又覺得關揚照顧沈思遠是理所應當的,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關揚……沈瑤她又怎么會死?

他恨關揚!

曾經有多么的信任,現在就有多么的憎恨!

瞧岳潛半天沒有再說話,沈思遠繼續說道:“姐姐和奶奶突然去世后,我一下子變成了孤兒,父母早就已經再組家庭,也沒有地方可容納我,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關揚哥出現了,他向有關部門申請做了我的監護人,然后帶著我和跳跳去了上海生活。”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岳潛磨了磨牙,“那是他應該做的,是他欠你的!”

沈思遠看著主駕駛座位的岳潛,聲音雖小但堅定,“岳潛哥哥,你真的誤會關揚哥了,他是好人。”

沈思遠話音剛落,岳潛的車就已經駛進了顏歌家小區,在她家單元門口停好后,顏歌默默地下了車。

其實顏歌是還想再聽聽的,奈何家這么快就到了。

顏歌到家開門的時候,顏父正躺在看電視,對于顏歌這么早回來他很詫異,趕忙站起來問自家閨女吃了飯沒有。

顏歌邊換鞋邊回答顏父:“我已經吃過飯了,上午去其他單位辦了點事,順便去找我哥拿了筆記本電腦,我的壞了,找他借用一下,中午就跟哥一起在外面隨便吃了些。爸,你繼續看電視吧,我進屋了啊。”

顏父點點頭,繼續回沙發上躺著看電視,顏歌徑自走回了臥室。

躺在床上,顏歌的腦袋一直重復播放著中午發生的事情,老實說她一點也不相信關揚會是那種遇到事兒會拋下同伴的人,尤其還是自己哥們的女朋友。

而且剛才沈思遠也說了,是岳潛誤會關揚了,同時她也很惋惜沈瑤,這么年輕,就客死異國。

她想幫自己表哥跟關揚化解矛盾,但是不知道該怎么做,在床上翻來滾去以表心情焦躁。

顏歌下車后,車里就剩下岳潛和沈思遠兩人。

岳潛想帶沈思遠回家,但沈思遠婉拒了他的好意。

“岳潛哥哥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現在的監護人是關揚哥,我得回他那兒,而且我的東西都在他那里。”

岳潛現在還是和父母在一起住,就算沈思遠過去也只能委屈他住書房,所以沈思遠這么說,他也沒有強迫沈思遠隨他回去,只是告訴沈思遠如果關揚對他不好一定得告訴他,那個時候他會帶他走!

沈思遠只是靜靜地笑著看著岳潛,沒有說話。

岳潛送沈思遠回關揚那的時候,看到關揚正站在門口,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沈思遠給他發了微信,他特意在這等著的。

岳潛將車停在小區門口,沈思遠下了車,關揚望著岳潛,“進來,再聊聊?”

岳潛沒有拒絕,抿嘴進了停車場把車停好,跟關揚上了樓。

這套公寓是關揚高中畢業那會,關父關母給他買的,一進門,就看見一只成年薩摩耶朝著他們小跑過來,岳潛一看,這是他買給沈瑤的跳跳。

房子裝修風格是地中海風,關揚走到客廳從冰箱拿了兩瓶啤酒,一瓶扔給了岳潛,一瓶自己開了。

喝了一口啤酒,關揚雙眼放空看向遠方,緩緩開口,“那天,同鄉會舉辦了一次聚餐,我和沈瑤都去了。”

岳潛目不轉睛地看著關揚,認真地聽他說。

“聚餐結束后,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想著這么晚沈瑤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于是我開車送沈瑤回公寓……”

由于沈瑤的公寓在郊區比較偏僻,也怪那天他們的運氣非常不好,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混混,那群人里有幾個人是有種族歧視的,當他們看到關揚和沈瑤是黃種人時,就開始對謾罵。

少年意氣重,關揚原本是想跟他們對罵的,被沈瑤拉住了,在異國他鄉,不像是國內,這些混混一看就絕非善類,關揚壓住了心中的怒氣,避開那群混混想趕緊走過去,但是那群人太多,大概有七八個的樣子,將他倆圍了起來,然后挑釁推搡關揚,血氣方剛的青壯年時期,關揚怎么可能受得了,忍無可忍,一拳打了過去,就這樣關揚跟這幫人廝打了起來,而沈瑤被兩個人架在一邊,無法動彈,幾個回合下來,關揚漸漸沒了體力,后來只能任由他們毆打。

說到這里,關揚又喝了一口酒,“你說,我丟下沈瑤跑了。”苦澀的笑了笑,“我沒有走,而是被那群王八羔子揍的半死。”

經過一段時間的搏斗,關揚被那群人打的臉上全是血,到最后關揚昏死過去,一動不動,沈瑤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關揚,掙扎著,旁邊的混混打了她一巴掌,用英語罵道“婊子,你安靜一點!”

有個混混摸了下他的鼻息,以為關揚沒有氣了,對著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粗壯男人說他死了,其實關揚只是呼吸微弱,并沒有死,他那個時候還有知覺的。”

粗壯男人以為關揚被打死了,也怕被其他人看到,啐了一口唾沫,罵了句shit,半拖著沈瑤離開了,沈瑤滿臉淚水一直掙扎,她想大聲呼救,可是嘴里被塞了東西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她絕望了。

關揚當時根本無法動彈,等他們走了后,費了很大的力氣,從口袋里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憑著最大的意志力和力氣他報了警,跟警察說了事發地點后他昏死了過去。

警察到關揚報警說的地方后撥打了急救電話,將他送到了惠靈頓醫院,半個多月,他一直都處于昏迷狀態。

“我在醫院里躺了半個多月,才逐漸蘇醒,所以你之前給我打電話是關機狀態,并不是我在逃跑了,也不是我故意不接你電話,是手機沒電了。”關揚摸了摸在他腳邊趴下的跳跳,說。

“醫院也是在我手機最后一點電量的時候,聯系了我手機里的聯系人,幾經周折,聯系到了我的父母,我爸媽接到電話后立刻從中國坐飛機去了倫敦。假如當時醫院沒有聯系到我的父母,很有可能會在第二天拔掉我的氧氣罩了,畢竟我沒錢,做手術,治療都需要一筆很龐大的費用。”

關揚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把啤酒瓶捏癟扔進垃圾桶,“這就是你索要的真相,真相就是這樣,不是我扔下了沈瑤,是我當時也快被打死了。”

“但是,沈瑤確實是跟我在一起,我沒有保護好她,而且……我真的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關揚眼淚掉了下來。

岳潛靜靜地聽完關揚說的,看到關揚落淚,他思緒萬千。

沈瑤的死,他怨恨了關揚四年,在這四年里,他沒有一刻不恨的,當然他也恨自己,怎么在沈瑤出事的時候自己不在她身邊。

可是聽完關揚所說的,他不恨他了。

世事無常,只能說,這是一場意外。于關揚,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而且也差點丟了性命,于沈瑤,她也沒想到會遇見這么一群人,將她強暴并性虐待致死。

岳潛一口氣喝完手里的啤酒,站起身朝關揚就是一拳。

關揚懵了站在那,岳潛整理了下衣服,“你不需要安慰,你需要的是內心救贖,這一拳,我打你,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關揚聽到這再也忍不住地放肆地哭了起來,而在房間偷聽的沈思遠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關揚和岳潛這兩個哥哥之間,誤會已經解除,關揚此刻的內心,如岳潛所說得到了救贖。

知揚莫若潛,沈思遠希望這兩個大哥今后都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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