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嗎!任西倫結婚了!”
“你忘了,之前他不是承認了他女朋友是助理了嗎”
“他太低調了,這幾個月都快忘了他有女朋友了,沒想到才幾天,這就結婚了”
“不會是奉子成婚吧”
“你看你看!這照片,明顯懷孕了,拿外套擋著肚子呢!”
“是嘛!我看看”
“這真是近水樓臺啊,當助理也太好了吧”
“聽說他們倆是青梅竹馬的同學”
“工作了還在一起,那還是有緣分的,這東西”
“男神結婚了,我又少了一個禁欲系男神了”
“聽說他最近有新劇要上了”
“不會是炒作吧”
“沒搞錯吧,炒作也得拿個大明星好不好,你看看人家那大婚戒,比你衣服上那扣子都大了”
楊犀妮坐在咖啡廳的角落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覺得有點好笑,戒指確實是不小。
本來打算買個日常戴的,沒想到他準備的婚戒里,最小的也有魚眼珠子那樣大了。
她喜歡首飾,他是知道的。
最近為了彌補她,雜七雜八什么日子都送一送。
搞得她有脾氣也不好意思發出來,誰讓她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
現在她是不僅拿人家的了,也吃人家的了,任西倫把她是吃的死死的。
手機屏幕閃爍,她打開看了一眼,任西倫的消息像轟炸機輪番上陣,連帶著司馬景也在給她發消息,好像她被拐賣了一樣。
不用看也知道說什么。
“小姐,您的餐好了”
“謝謝”楊犀妮戴上口罩,帶走了牛皮紙袋里的下午茶。
劇組里面休息,她偶爾駕車到附近買個甜品也是常事,出來坐在車里,她才騰出手打開手機,點開任西倫的語音。
“寶貝,你走到哪了?”
“妮妮,你買了什么好吃的?”
“楊犀妮,死了啊,去哪了也不知道回我!”
“好啊你楊犀妮,背著我偷漢子呢吧,你等著,看你回來以后我不給你的狗腿打折”
“楊犀妮,你到底是走哪了,走哪了回我個信也行啊”
“我錯了我不應該兇你,但是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打電話吵一架,你不會真被綁架了吧”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警察局報案”
她咬了一塊蛋糕,覺得甜的膩牙,惡心的要死,是換了個配方吧,以前她喜歡吃這個喜歡的不得了。
“我剛剛就下車等了會餐,我現在就回去”
她發完語音還沒有多久,任西倫的視頻電話就打了回來。
他戴著假發套,臉上還臟兮兮的,看見她坐在車里態度還柔和了些。
“去哪了,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配個老年機,這樣來電提醒的鈴聲還能讓你聽見!”
“我就買個蛋糕,能出什么事?”她不僅不著急,還故意說話不緊不慢。
“出什么事?你除了出門不帶鑰匙,上車不帶車鑰匙,去哪都不愛帶著手機,還走錯路以外,確實還沒出過什么事”
“我知道了,下次改正還不行嘛”
“這句話我都聽膩了,我告訴你,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萬一有私生飯對你做了什么,你讓我怎么辦,讓媽怎么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現在就回去!”
“楊犀妮,你這是什么態度!”他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戚白在喊他補妝,他有點不耐煩道“我告訴你,半個小時給我回來,不然你晚上別想睡覺”
她剛想張嘴,就已經被掛斷了。
“真是沒有人性”
看著蛋糕盒里被她啃了一角的蛋糕,她突然有了個主意。
車剛開進影視城,司馬景就已經在等著她了,見她回來就差跪在地上對她叩首了。
“您可算回來了姑奶奶,你再不回來,明天熱搜就要變成任西倫耍大牌,任西倫不敬業,任西倫背不住臺詞了”
“我是他奶媽啊,還二十四小時守著他”
“他工作上離不開老婆,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快進去吧,他看見你就能高興點了”
“我剛才回家給他取了件衣服,現在天涼了,還有,他老想著家里的那個大保溫杯,附近又沒有那個牌子的,我也給他帶回來了,還煮了點綠豆粥,他老愛在冷的時候喝,都是些毛病”
“真是相愛相殺”司馬景幫她提著衣服袋子,看她大包小包的,也沒少拿。
劇組的人各忙各的,只是看見哪里人最多,就知道現在是哪里在拍戲了。
任西倫的眉頭就沒有放下來過,他大老遠就看見楊犀妮回來了,只是還有些不高興。
劇組的燈光打了五六個,夜幕降臨,想在晚上補拍白天的戲,就算打十個補光燈也不為過。
任西倫一邊說著臺詞,一邊用余光瞥著她,眼看著她把手里拎著的保溫杯舉起來給他看,肉乎乎的臉上滿是笑意。
本來想多板著臉的,可是看見她,也板不起來了。
“話筒低一點,話筒話筒,說了幾遍,后期沒有配音,話筒舉那么高,什么雜音都錄進去了!”導演有點煩躁,舉著劇本就差破口大罵了。
舉著話筒的場務低了一些,眼看著要搭在燈光架子上了,燈光又圍著演員,一時間周圍被燈光烘烤的,大家滿頭大汗。
楊犀妮站在離他最近的邊上,掃視了一圈周圍,只是目光落在了話筒上。
“如果我說,東廠是皇上的東廠,錦衣衛卻是太后的錦衣衛,那么……”
“躲開!話筒架子要倒了!”
“燈光!燈光架子!”
一片尖叫聲此起彼伏,任西倫感覺背后一股力量給自己推開,反應過來的時候,楊犀妮已經被話筒架子和燈光架子壓在了最底下,不省人事。
“愣著干什么!叫保健醫!叫救護車!”任西倫臉色煞白,跪著把壓在她身上的架子挪開,鐵架子沉得要命,他搬都費了好大的功夫,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腰上的衣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透出了血絲。
幾個人把東西挪開,他抱著楊犀妮給她披上衣服,戚白嚇壞了,連跑帶顛的去把保健醫拎了回來。
“叫什么保健醫!救護車!”
“車來了!車來了!”
“都讓開!讓開!”
任西倫覺得自己手里連她的重量都感受不到了,輕飄飄的,腿也輕飄飄的,好像一腳踩進了云里,好幾次差點脫手。
“犀妮!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快醒醒,不能睡”
“睜開眼睛看看我”
楊犀妮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手指冷冰冰的。
“都怪我,催你回來干什么,你在外面就沒有這些事了”任西倫捂著頭,瞬間紅了眼眶。
早知道會出事,他還給她發什么狗屁消息,還給她臉色看。
簡直混蛋。
“家屬現在什么情況?”
“她……她腰,被鐵架子砸了,沒有生命危險吧大夫!”
“只要沒傷到大腦,就沒什么危險,等會看看是不是骨折,養一養就好了”
“那她怎么暈了還沒醒”
“我們進一步檢查才能給你一個準確答案,您就在手術室外面等著吧”
任西倫看著亮起來的手術室,門口的大字,這個冷冰冰的醫院,空無一人的走廊,撲面而來的窒息。
“西倫,你先坐下來,這時候不能慌,你要是亂了,犀妮怎么辦”
任西倫看了司馬景一眼,見他手里還拎著保溫杯,司馬景順著他的目光把杯子遞給他。
“妮妮說這里面是你愛喝的綠豆粥,我想你晚上還沒歇下來,就給你帶來了”
他怔愣的接過來,打開,里面的粥還是熱氣騰騰的,只不過杯蓋被燈光架子砸中,凹進去了一塊。
連這種保溫杯都壞了,楊犀妮可怎么受得了。
他的眼睛更紅了,熱氣撲了上來,綠豆粥里帶著甘甜,是她親手做的味道。
想著想著,睫毛上便也亮晶晶的沾著濕氣。
一晚上的折騰,第二天也平平安安躺在了病床上,她的指尖沒有昨天晚上那么冷了,半夜的時候醒過一次,然后一覺睡到了天亮。
任西倫守在她身邊,一刻也不離開。
看著她食欲還不錯,吃著幾個包子,臉上還是笑意盈盈的。
“你昨天……”
“的虧昨天是我撲過去了,要是晚了一步,今天腦袋開花的人就是你了”
“那你喊一聲不就行了,撲過來干什么!”
“那我不是身體比嘴快了幾秒嗎!”她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你要是受傷留疤了,以后誰賺錢養家給我花”
任西倫不置可否,只是也沒有和她爭辯。
小護士敲敲門,給她來送體檢報告單,卻停在她床前沒有搭話,楊犀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猜到自己的身體應該出了問題。
她一張一張的看,生怕自己錯過哪一張。
最后一張報告單是一片陰影,下面寫著胚芽已經著床,但是因為昨天被砸了,用了些藥,現在已經胎停了。
她的目光落在胎停兩個字上面,她還不知道在她肚子里已經有了個孩子。
任西倫看她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搶過來看。
“什么……意思”
“很抱歉,孩子留在母體中時間越長,對母體的危害就越大,如果可以,今天下午就可以準備藥流了”
“對身體影響大么”任西倫盯著她問道。
“肯定是有損傷的,但是哪怕孩子還在,昨天那場手術里用的藥,也會讓胎兒畸形”小護士沒多留,囑咐幾聲就走了。
病房里陷入死寂,楊犀妮手里還捏著剩下的報告單,人已經僵在了床上。
任西倫起身想去抱她,她的身體卻不自覺的往后縮了一下,與此同時,看著他的那雙眼睛,眼角的眼淚就滴了下來,暈在了報告單上。
他的心里仿若掉進了寒潭,無法安撫,無法打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