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三樓。
剛才坐在輪椅上的周蘊,此時完好的站在桌前,態度恭敬。“小少爺,明晚裴小姐會準時來上課。”
謝祁身長玉立的站在窗前,單手執著窗簾,透過縫隙看著漸行漸遠的人,聞言輕輕的“嗯”了一聲。
周蘊想,曾經的謝祁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他性格內斂,天真無邪,對待他們這些家里的傭人都十分尊重。
在謝祁14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后,醒來就一切都變了。
不容置疑的遣散了家里所有的傭人,只留下他和煮飯的趙姨,并讓他們去旁邊另一棟宅子住,平日里沒有事不得過來。
眼里再也不見純真,臉上的表情永遠溫和,仿佛帶了一層面具。
還有偶爾望著遠方,那空洞的眼神,都讓他很是陌生。
這兩年,他和趙姨過得很清閑,也很有壓力,每次過來,頭發都要白幾根。
室內陷入沉默。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改...只要你喜歡....”
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手腕上包著紗布,不顧還在滲血的傷口,抓住床前人衣角,苦苦哀求。
床前人那雙常年不帶感情的眸子里,更加冷漠,她淡淡的拂開他的手,“你首先應該學會好好愛自己。”
思及至此,謝祁的手一下抓緊了窗簾,連呼吸都跟著重了幾分。
不知是是羞惱,還是怨恨。
..........
那年,裴昭27歲。好友終于看不下去,給母胎單身至今她介紹了一個據說又高又帥的商界精英,非逼她晚上去見一面。
迫于好友的威脅,裴昭赴了飯局。
落座后,發現對方果然如好友所說,不僅顏值頗高,還溫柔多金,品味卓越。
這樣的男人,即使不想繼續發展,在飯桌上也不能落人臉面。
于是,兩人在席間相談甚歡。
飯后,他拿出兩張演奏會門票作邀請。
“聽蘇芩說你喜歡鋼琴,這兩張門票是朋友送的,據說演奏者是世界一流的大師。”
裴昭欣然應約。
那晚的演奏會座無虛席,裴昭坐在觀看臺也見到了那位年輕的過分的“大師”。
他長身玉立,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一如多年前她路過青木時看見的那個少年。
裴昭神色恍惚間,眼角有一滴淚流出。
身旁人以為她被琴聲所感,悄然給她遞了張紙。
她輕聲說了句:“謝謝。”
演奏結束,對方家里突發急事需要先行離去,裴昭與他道別后,獨自走到路旁攔車。
已經是寒冬臘月,氣溫驟降,裴昭對著天空哈了口氣,云霧繚繞間,她看見了有人穿著風衣,踏著薄雪向她走來,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時候停住,笑著對她說:“好久不見,裴老師。”
多年前的記憶在一瞬間浮上腦海。
初入大學毫無經驗的女家庭教師,內斂乖巧的學生。
聽起來讓人浮想聯翩,然而卻是相處兩年后,一人出國留學,一人繼續讀研。
此時再見面,裴昭已在翻譯界名聲斐然,曾經的學生,也以鋼琴家的身份享譽世界。
恍若隔世。
裴昭的表情不再像當年那樣冷淡,甚至帶著幾分揶揄,“好久不見。”
后來呢?
后來鬧鈴響了,裴昭從夢里醒來,迷迷糊糊,現實與幻境交疊,不知自己所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