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君玉姑娘。”一位婦人行禮道。

她面色紅潤，有光澤，不似奴仆，但是富人家的貴夫人。

“我請嬤嬤來這天上居，目的便是知曉當(dāng)年之事。”

“君玉姑娘問了，老奴必將據(jù)實回答。”

君玉一笑，道：“嬤嬤心中不必有所顧忌，我君玉雖然是君王府的一介孤女。但是若是想保一個秦府的奴婢還是有能力的。”

秋月垂下眼眸，道：“多謝姑娘。當(dāng)年老夫人幾乎處死了蘭姑娘身邊的所有侍從，而我在蘭姑娘的謀劃下帶著紀(jì)歲珠逃了出來。”

秋月念此，臉色煞白，停頓了許久才恢復(fù)正常。

繼續(xù)道：“當(dāng)年君王爺還未與蘭姑娘成婚，便去了戰(zhàn)場，而蘭姑娘生下了你，全京都都在傳姑娘您不是君王爺之女，蘭姑娘紅杏出墻，不甘寂寞，與人私通。”

秋月見君玉臉色平常，松了一口氣，才繼續(xù)說：“徐府與君府皆是名門世家而且徐府更是重禮，十分厭惡女子違背三從四德。即便蘭姑娘解釋，也無人相信，因為從蘭姑娘生下您開始，便在眾世家面前就注定是罪不可赦的罪人。當(dāng)時君老夫人尚在人世，直接在京都揚言不承認(rèn)您與蘭姑娘的身份。得不到夫家的承認(rèn)，蘭姑娘更是舉步維艱。”

君玉雖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也通過丫鬟的談話知曉些許，但還是第一次全面了解。

“當(dāng)年君王爺與蘭姑娘的定婚是君老將軍一手操辦的。可是君老將軍與君王爺都在戰(zhàn)場上，且戰(zhàn)事焦灼，沒有半來年是無法結(jié)束的。蘭姑娘縱然想等到君王爺回來，也沒有這個時間。之后徐府與君府各自折中一步，君老夫人說只要處死蘭姑娘，便承認(rèn)你的身份。”秋月道。

君玉笑的燦爛。秋月抹一抹額頭上莫須有的汗，摸不準(zhǔn)君玉的想法，不知該不該繼續(xù)說下去。

君玉見秋月停下，便看了秋月一眼道：“繼續(xù)說下去。”

“之后，徐老夫人覺得這是家丑，不可外揚，便處死了蘭姑娘身邊的所有親近的侍從，其他的一些侍從都被發(fā)賣了。蘭姑娘離死之時將紀(jì)歲珠交給我，希望我能把他送到戰(zhàn)場上交給君王爺。”

“嬤嬤也算是我娘一個比較親近的侍從。那你覺得我是否是君王府親生的嫡姑娘。”

秋月一聽，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道：“姑娘可莫為難老奴。姑娘當(dāng)然是君王府的嫡姑娘，這是誰也否定不了的。當(dāng)年的謠言不過是一些人嫉妒蘭姑娘散布的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君玉一笑，道：“嬤嬤不必緊張，我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不知嬤嬤可帶了紀(jì)歲珠？”

“請姑娘恕罪。紀(jì)歲珠本就是姑娘之物，老奴本應(yīng)該今日便將其歸還給姑娘。只是當(dāng)年老奴為了安全起見，將其存放在了鄉(xiāng)下的一處莊子之中，過幾日才能將其交給姑娘，望姑娘莫生氣。”秋月為難道。

君玉笑道：“瞧嬤嬤您說的，君玉怎么會生氣，今日未帶，過幾日給君玉也行。”

“謝姑娘體諒。”

“今日便到這了。感謝嬤嬤替君玉解惑。嬤嬤且早些回秦府，免得引人猜忌便不好了。”

“那老奴這便回秦府了。到了約定之日，紀(jì)歲珠必將回到姑娘手中”

秋月行禮離去。

“姑娘，這秋月的話漏洞頗多，且多處地方邏輯不通。我覺得有問題。”

“所以賞梅會不能完全信她。”

君玉喚了一聲夜合，夜合便破窗而入。

眠衣：“。。。”

這家伙不會走正門么？每一次出場除了跳窗便是翻墻。

“稟姑娘，東西已經(jīng)拿到，看守此物的人雖多，但侍衛(wèi)的武功也都在屬下之下，得手地比較簡單。”

“可驚動了旁人？”

“屬下偷偷潛入，無人發(fā)現(xiàn)，便將東西替換了。”

“做的很好。等鬼目回京，犒勞你。”

夜合：“。。。”

屬下不重口腹之欲。

夜合將手中的紅木盒遞給了君玉。

君玉接過木盒，打開木盒確認(rèn)。

眠衣見到置于木盒，驚訝道：“姑娘，這是……”

君玉笑道：“你家姑娘豈會被他人所掣肘，先下手為強。我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姑娘可是猜到了什么。”

“我剛回京都，也沒有招了什么大事。秦書畫與消寒會陷害我不成，應(yīng)該還會有其他招數(shù)。而可以扳倒我的，只有當(dāng)年的身份之事。我們可以查到秋月是當(dāng)年娘親的丫鬟，別人未必就查不到。“

“姑娘考慮周全。”

“今夜，我要去君府一趟。”君玉閃過一絲哀傷的神情。

“好的姑娘，徐府這邊我會處理好的。”眠衣道。

自她跟隨姑娘以來，每年姑娘在這天都要前往君府，眠衣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君府，西院。

君玉運起輕功，往臥室而去，卻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轉(zhuǎn)而緊握住袖中的匕首。

“宋瑾，怎么是你？”

微涼的月光下，君玉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不復(fù)清冷的面容，將架在宋瑾脖子上的匕首收回。

“玉兒。”男人輕輕喚道，轉(zhuǎn)而將女人緊抱在懷中。

一股熏人的酒氣撲面而來。

“你喝酒了。”君玉邊問邊掙脫宋瑾的懷抱。

“乖，讓哥哥抱會。”男人低頭蹭了蹭，想大型貓科動物一般。

君玉聽到哥哥而字，整個人僵硬了一瞬。

“你醉了。”這幾年來，哥哥這個稱呼已然成為兩人之間的禁忌，又怎么輕易說出，卻在今晚被醉酒的他提及。

“哥哥只喝了一點，沒有醉。”

“你若沒醉，便松開。”君玉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哥哥冷。”君玉聽到這句話怔住了。

許多年前的今天，君府遭劫，君父喪命，她與宋瑾在枯井里躲了一天。

寒冬，枯井里早早的便積累了一層厚厚的雪。

輕盈的雪花在那一天成了催命的利器，壓的君玉喘不過氣來。

君玉被宋瑾抱在懷里，卻依然感覺墜在冰窖中，冷的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抱住她，為她擋住大部分風(fēng)雪的宋瑾更加冷，可是宋瑾卻一句冷也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