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哪里不適？”柳言停頓了片刻，借著他沒說話的空擋說出了這話。

夢潭淵張了張唇，沒有回答，默默吞回了想說沒有的話。

“覺得胸口有些悶?！?

柳言皺了皺眉，指尖貼在他胸腔，透過衣物，細細感受著他心口的跳動。

夢潭淵倒是一挑眉，當即自己將外衣解開。

他方才本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柳言還當真了。

“如何？”

“心率跳動有些快?！绷匀鐚嵒卮?，順帶著收回了手。

“朕乏了，在你這睡一晚。”夢潭淵說著，也不管柳言同不同意，便倒在了她床上。

“……”

“你不來睡嗎？”夢潭淵拍了拍床邊。

“……”

柳言腦中有點崩，這人當真是夢潭淵？該不會是被人掉包了吧？

“睡吧”

趁著柳言沒回過神來，夢潭淵伸手一拽，蠟拉住了她的衣袖一角，硬是將她拉倒。

倒在了他身上……

身上……

柳言雙手還搭在夢潭淵的胸膛，隔著厚厚的衣衫，都能感覺到他炙熱的體溫。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體溫一直很低，無論冬夏?！眽籼稖Y一手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

這柳言一直都知道，無所謂的笑了笑：“天生如此吧。”

說著便要起身，但夢潭淵又是一用力，將她拉近。

“陛下這是做什么？”柳言蹙著眉頭，聲音也有些冰冷。

“朕想納你為后?！彪m然知道結果，但夢潭淵還是嘗試著說出了口，隨后便緊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什么。

但他有些失望了，柳言眼中沒有動搖，陌生又帶著些隨意的說道：“陛下莫要說笑了。”

“如果朕說朕是認真的呢？”夢潭淵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說罷，柳言稍稍低頭，她感覺到了夢潭淵心跳在加劇。

連呼吸也變得有幾分急促。

他在緊張。

柳言抬眼笑道：“這不可能?！?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在聽到這句話從此人口中說出來，到底還是讓他心中有些發寒。

從心口開始，自內到外的蔓延著令人寒冷的氣息。

夢潭淵稍稍斂起了眼簾，那雙明眸間，劃過一絲自嘲。

“朕知道，朕可以等……”

柳言并沒有讓他把話說完，當即攔截道：“無論你等多久，我依舊是這個回答。”

“哪怕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柳言這下沒話可說了。

她一直未曾想過，完成使命之后，她又該去做什么。

“你猶豫了，柳卿?！眽籼稖Y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感受到柳言身形一怔，夢潭淵無聲笑著。

柳言直視著他的那雙明眸，像是想將他看透。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么要做官，為什么位高權重卻無心皇位，為什么從不解釋外面的流言蜚語。

這些，哪怕是跟隨了她近五年的凌子霄和許千游都不知道。

而此時，夢潭淵卻一語點明，她是為了自己的使命。

她一開始就活的像個假人，眼里沒有情愫，沒有私欲，只有一個遠大的目的。

她苦心經營這自己的計劃，卻也不自覺的收到了外部的影響，就像現在的夢潭淵。

夢潭淵于她，確實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從他的棋藝能超過自己開始，他就很不一樣。

也許，在任務完成后，考慮一下，也是不錯的。

“如何？”夢潭淵輕聲說道，生怕驚擾了眼前思考的人，卻又怕過度的沉默讓她有過多的憂慮。

“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能給？”柳言笑道。

在這個時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況且他還是天子，怎可能為了一女子不再納妃？

“能”

夢潭淵說的斬金截鐵，讓柳言一時有些發昏。

“此事可非兒戲，你是一國之君。”柳言勸誡他。

“朕知道，但只要有你，朕可以不要這皇位?！?

柳言沉默了。

也猶豫了。

看著夢潭淵故作淡定的模樣，柳言這次沒拒絕，笑道：“試試也無妨?！?

說罷，柳言就感覺到他胸腔的起伏加劇，臉上也帶著幾分喜悅之感。

“你答應了？”

夢潭淵雖然心中有幾分把握，卻也沒想過她能這般輕松的答應，方才口中準備的措辭也都被咽下。

“不過是以后的事，沒準那時你已經七老八十了，或是后悔了也不定?！?

夢潭淵可不似她考慮這么多，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

“這是你答應了的，哪怕朕哪日死了，你也必須和我冥婚?！?

“……”柳言被他的話哽了一下。

這人肯定是被掉包了。

若不是夢潭淵是皇帝，柳言有種他興奮的想抱著她轉圈圈的感覺。

“你真是……”柳言哭笑不得了片刻，這才想起一事來。

“陛下之前不是說過有心儀女子？”

柳言險些把這事給忘了。

夢潭淵看她的眼神異常的深情，讓柳言沒來由的一抖。

“那人是你?！?

“……”柳言這下更加確定，在五年前，她見過他。

畢竟在這五年里，她是從未見過他的。

“我那時如何？”柳言詢問。

“有些小迷糊，但精明不減，時常戲弄他人?！?

夢潭淵也是腦子轉的快，一下就明白了她說的“那時”是何時。

這般評論幾乎是脫口而出。

這與當下的自己還真是有些突兀，但柳言也只是微微蹙眉。

她記得之前一次與凌子霄對飲的時候，凌子霄吹著微風，有些醉了。

那時凌子霄看著她，忽而笑了，卻笑的帶著幾分憂郁。

他說：“柳言，你有點變了，剛認識你的那會，你還有些人情味，看著有些呆呆愣愣的，眼眸不似如今深沉，清澈中帶著幾分靈動。以前，你眼中有我，如今，你眼中只有天下蒼生?！?

柳言不明白他的話，卻也沒刨根揭底。

她沒有變，只是更加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將時間發配在這些瑣碎的感情事上。

“不過如今也好，我感覺，你在向之前的你接近?！边@是夢潭淵說的。

是的，她現在，又開始有人情味了，更能感受到他人的情感。

夢潭淵很慶幸他回來的及時，如果回來的再晚些，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

若非他一手攔著，凌子霄和她那管家，都將對他造成巨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