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午璇抱著頭,盡力的躲著來自李子虛母親的攻擊,她聽的到蕭瑟的每一句話,眼里滿是掙扎,但她的手依舊只是護著自己。
蕭瑟揮拳打退了面前男人的進攻,抽空看了看午璇的狀態,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對午璇來講很難,對任何一個人來講都很難。
因為他們對面的人,是失去了至親的悲痛之人,此時的他們是眾人口的至弱者,任何對他們的攻擊不論是來自語言上還是行動上,哪怕是反擊,都會被人們唾罵。
所以午璇的反應并不出人意料,所以蕭瑟談不上什么失望。
可蕭瑟不正常。
身上的痛苦讓他更清醒了。
我沒有錯,我的說法做法沒有出格,沒有違反法律,沒有違背道德,我是對的人,我不該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
我要反擊,哪怕這反擊會遭人唾棄。
男子又一拳打向了蕭瑟的胸口,而這一次蕭瑟沒有再去阻擋,而是任由對方的攻擊落到自己的身上。
但他并非沒有行動。
他在男子一拳打到他的胸口的時候,揮拳打向了對方的眼眶,用盡了力量。
兩聲悶響之后,兩聲哀嚎。
可是疼痛似乎已經被習慣,蕭瑟雖然哀嚎著,痛苦著,但精神清醒著,行動也沒有任何停滯,他又一拳打向了男子,砸到了同一個位置。
“哎喲~”
男子又一聲慘叫,然后終是第一次后退了。
看著后退的男子,蕭瑟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喜悅。
他不僅僅是覺得自己打退了來自“敵人”的進攻,更是打退了那來自大的人群加在每個人心里的魔頭!
但這勝利顯然不夠。
“午璇!你想想你是為什么留下來的。”
“你想想你說過的話。”
“你仔細想想死去的李子虛,你真的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么?”
“其實李子虛的死,不僅僅是她的錯。”
“另一個很重要的責任人就在這個房間里。”
“若不是他們這樣的父母,若不是他們沒有給李子虛樹立正確對待生命的觀念,李子虛可能只是難過,然后便是想通一些事情,然后是成長。”
“他們看起來是可憐的,但他們也是最可恨的。”
“你不還手,他們還不是清醒,他們只會害別人,可能是他們另一個孩子,可能是他們自己。”
“午璇!”
“還手!不能讓他們這么執迷下去!打醒他們!要他們知道!他們并不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午璇抱著頭,腦海里想著蕭瑟的話。
是么?
他們有責任么?
是的,他們是有責任的。
是他們培養了李子虛這樣驚不起一絲挫折的性格,是他們讓李子虛變成這樣一點兒承受能力都沒有的人。
他們是受害者,但不代表他們沒有錯。
他們是此時最難受的人,但不代表他們便可以無視自己的錯誤去隨意攻擊他人。
是的,李子虛是錯的,他們也是錯的。
“阿姨,住手。”
然而李子虛母親的攻擊變得更凌厲了。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虧我們李子虛還把你當好朋友,你說不當朋友就不當朋友了,你個不要臉的,我打死你!”
“嘭!”
李子虛母親一個屁股蹲坐到了地上,臉上滿是怨恨和不可思議。
她怎么敢還手?
她竟然還敢還手?
很快,疑惑便也轉化成了怨恨和憤怒,她摁著地板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向了午璇的臉。
緊接著,她便再次倒地了。
午璇的臉色此時格外的平靜。
從第一次反擊之后,她的表情便變成了這個樣子,然后便沒了任何改變。
“打得好!”
蕭瑟忍不住叫了聲好。
他不是說李子虛的母親被打他覺得解氣,而是午璇的還擊,然他感受到了“吾道不孤”。
戰斗開始的時候門口便開始有人駐足圍觀了。
而等到戰斗結束了醫院的安保人員才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保安看著勝利方,想控制住,卻發現勝利方根本就沒法下地,一時間有些懵,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這勝利方并不是鬧事兒方,當下便更是懵了。
按著以往的案例,勝利方一般都是挑釁者,他們只需要把已經發泄過的勝利者很輕松的控制住,然后根據失敗方傷情決定是報警還是詢問他們是否私了。
但如今這情況該怎么辦?實施挑釁方已經被打敗了,這個,錯的人已經挨揍了,再報警有點欺負人了吧?私了的話,這怎么個私了法?
直接放了?可是這么多人看著呢,我放了飯碗就沒了啊?
保安尷尬的撓了撓頭。
而此時的午璇已經恢復了心態,看了看在地上哀嚎的女人,和一旁揉眼圈的男子,終究是又動了一絲惻隱之心:“你們走吧,別來鬧事兒了。”
保安心里一樂,正主發話了,他自然就不用判斷了。
可是沒等保安說話,蕭瑟卻也開口了。
“不行,報警,該怎么判怎么判。”
午璇側過頭看向了蕭瑟,語氣里似是祈求般的說道:“這就不用了吧,他們畢竟......”
蕭瑟卻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冷血也好,沒人性也好,他今天都決定要這對兒夫妻好好的清醒清醒。
“報警,我受傷了,這屬于襲擊,怎么判警察和法院說了算。”
午璇聽到蕭瑟說自己受了傷,便連忙走了過去察看傷勢,而見沒人再提異議了,保安便也只得按著蕭瑟的建議報了警。
蕭瑟所在的醫院同條街上邊有一個分局,所以這電話打出去沒五分鐘,警察便過來了。
“怎么回事兒?”
蕭瑟還沒回答,李子虛的母親便哭著嚎著開口了:“這對兒不要臉的東西害死了我的女兒啊,沒天理了,我過來找他評理,他們還打了我們啊。”
警察皺了皺眉,然后直接來到蕭瑟的床邊,十分的嚴肅問道:“是你打的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正在揉眼的李父懵了,圍觀的群眾里也出現了笑聲。
保安有些尷尬的拉了拉警察,指了指蕭瑟:“那個,這個男的是和地上那女的一起的,床上躺著那個和那個年輕的是一起的。”
警察轉過頭,看了看蕭瑟,正要開口,然后突然皺起了眉。
“他是剛躺這兒的?”
保安似乎是明白警察的疑惑,便伏在了警察的耳邊,將攻守方給講清楚了。
警察撓了撓脖子,看了看蕭瑟,又看了一圈。
最后還是看像了蕭瑟:“是你要求報的警對吧?你是準備要求調解,還是準備要求別的。”
蕭瑟要調解就不會喊警察了:“我要求驗傷,這男的打傷了我,這里有監控的。我要求驗傷。”
警察皺了皺眉,猶豫了一陣還是沖著蕭瑟小聲的開口了:“這個,他們是家里死了人,情緒有點不對勁兒,要不這事兒算了吧?他們也是苦命人啊。”
蕭瑟并不意外警察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蕭瑟的態度卻也冰山核心的堅冰還要硬。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