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翻著書頁，眼神有些散，手指時不時摩挲著書角，就是沒翻一頁。
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很亂，五味交雜。
又喜又怕，處于一種很混亂的情緒。
天還很亮，她就是時不時的想往外望。
本來那句“正月初一”只是句脫口而出的玩笑話，很不理性，雖有期望，卻是沒想到程池真會記在心上。
她左手撐在下巴上，頭微微偏著，有些發呆。
如果姐姐在就好了，這個世界上依然還有人記得今天。
程池來的時候，很大膽，摩托聲響了一路，老遠就聽見了。
任白拉開窗戶伸頭看，恰好看見少年偏著頭，揚眉勾笑，望著她。
桀驁張揚，偏偏耀眼的厲害，讓人移不開眼。
她想起了地生中考的那一幕，他也是這樣，坐在摩托車上，逆著光而來，像個英雄，來拯救她。
任白咧嘴一笑，眼眸中閃著光，跑下了樓。
程池讓她上車，她也沒避諱，順著他的手坐在了后座，很乖巧的攬過他的腰，趴在他背上。
腰上傳來酥酥的觸感，后背貼著軟軟的肌膚，程池身子一僵，臉色都變了好幾下。
“怎么了？”
任白見他好久未動，問：“是不是沒油了？”
女孩聲音很清澈，還有幾分輕快，像是絲毫不擔心。
程池壓下心底的燥熱，勾唇笑道：“不怕真沒油了？”
“不怕！”
沒油了再去加油唄！
反正今晚她爸媽也不在家。
程池笑了聲，任白貼著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來自胸腔的震動。
她揉了揉耳朵，有點酥酥麻麻的感覺。
程池舔了舔唇角，壓低聲音，低沉悅耳：“小白老師，抱緊我哦。”
說完摩托“唰”的一下飛出去，伴著特色噪音，開往別處。
風呼嘯，刮過任白的耳畔，很奇特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刺激感，還有釋放自我的自由感。
任白左手摟著程池，右手伸展開來，她閉上眼睛，像一個貪婪者享受著片刻的歡愉。
“坐我的大摩托，這么高興啊！”
程池挑著眉，眉目舒展，顯然是心情很不錯。
任白很坦然：“嗯。”
配合著還使勁的點頭，雙眼舒服的瞇起，很享受的模樣，帶著點慵懶可愛，可平日里全然不同。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高興。
程池舔了舔唇角，聲音懶散的好聽：“以前又不是沒坐過。”
任白想了想，回答：“情況不一樣嘛，那時候急的魂都沒了，自然沒什么感覺。”
程池記起任白的那雙泛紅的眼眶，低聲笑了出來：“是啊，那時候還怕我怕的很呢！”
說起這個，任白有些不好意思。
由于謠言的強大，她一度是特別怕程池的，也怕跟他扯上關系。
事實證明，謠言不可信。
畢竟，程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任白環顧著四周，竹林環繞，溪水小流，還有假山，很有意境，像是古時候居士隱居的地方。
她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程池。
他像是了解她的想法，聲音有點懶：“我媽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
任白眼睛亮了亮，很羨慕。
程池挑了挑眉，問：“你喜歡？”
任白點頭，笑的跟朵花似的，比滿天星都好看。
他捏上任白的臉，揉了幾把，聲音含笑：“喜歡，以后常來啊！”
任白沒接話，只是笑。
程池勾了勾唇，把書遞給她。
“吶，小白老師——”
任白一把抱住了他，臉埋在他胸膛，聲音有點悶：“一一，程池，喊我一一好嗎？”
程池身子一僵，手都不知如何安放，不知所措。
懷中的女孩很執拗，又很可憐，聲音都帶著哭嗓：“就喊幾聲嘛！”
“就喊一聲也行……”
任白沒發現自己的手越收越緊，頭還在不停的往他身上蹭。
程池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下巴處沁出了一層薄汗，他現在是渾身燥熱，壓抑不住的火氣。
發顫的哭聲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程池拳頭收緊，全身繃著，像是在忍耐。
夜晚很靜，大年初一，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的繁星。
任白心里靜了靜，她得寸進尺了。
她手臂松開，有些斟酌的開口：“剛剛……”
“一一。”
腰上一重，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程池不想忍了，他緊緊摟住女孩的腰，下巴抵在女孩瘦削的肩膀上，聲音沙啞克制，一遍一遍呢喃著：“一一。”
“一一。”
……
聲音不重，卻打在了任白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
任白望著漫天星辰，北方那顆尤為亮，像是那雙眼睛。
她聽見了，有人用最動聽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繾倦的喊著她“一一”。
任白接過那套書的時候，眼神很真摯的看向程池。
“謝謝你。”
不管是書還是今天的一切，都很感謝。
程池抬手撓了撓上眼皮，還捏了把發紅的耳垂。
轉移話題：“一一是你小名？”
任白想起方才的畫面，自己不管不顧抱著人家，又是撒嬌又是賴皮的讓人喊自己“一一”，她臉上的熱度就蹭蹭蹭的往上漲。
她低頭“嗯”了聲，看上去有點害羞。
程池勾了勾唇，舌尖滑過上顎，聲音帶了幾分得意：“那我是第一個知道的？”
任白想了想，輕輕“嗯”了聲。
程池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下去。
不得不說，這個認知，讓他心情好極了。
他拉過任白，坐在假山上。
他揉了把任白的黑發，醇厚的姜茶味伴著清香夾著微風吹了過來，很好聞的味道。
他捻起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聲音好聽的緊：“一一，對著星星許愿，哥哥幫你實現。”
“啊？”
星星照進女孩的眼底，像是盛滿了整個銀河。
程池隨意胡謅：“哥哥今天心情好，一一，許個愿，送你生日禮物。”
任白眼睛閃爍著，滿是光芒。
她雙手交叉握住，對著漫天星辰，許下了人生中第一個生日愿望。
程池怎么也不會想到，今天確實是任白的生日。
十幾年無人問津的生日。
“許了什么愿？”
“不告訴你！”
“別啊，不說怎么幫你實現？”
“說出來就不靈了！”
……
程池最后也沒問出個什么，只是看著她高興，也跟著高興。
任白進屋的時候，程池喊住了她。
“一一。”
任白轉身，很快，跑到了程池面前。
程池勾唇笑著，眼睛里的溫柔像是要溺出水來。
“來，哥哥給你一個晚安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