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前的最后一天，任白盯著聊天框，冥思苦想。

自打上次跟程池挑了幾本資源庫，大佬就老在QQ上問她題目，難道大佬真的從良了？

她想了想，應該是的。

畢竟初中要畢業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花了幾分鐘把題解了出來，拍過去。

那邊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任白手一抖，拒絕了。

她緩了口氣，表情有些愣。

撥了個語音通話，那邊秒接了。

“嗯……剛剛手滑，不小心點錯了。”

任白聲音有點小，莫名心虛。

那邊好像哼笑了聲，低啞磁性，好聽極了，拿小說里的描述，就是聽著就讓耳朵懷孕的。

任白悄悄紅了耳廓，就聽著那邊人開口了——

“寫紙上哥哥看不懂，給哥哥講講唄！”

任白吹著風扇，可怎么著都有點熱，她捂了把臉，燙的很。

“哥哥真沒逗你，好好給哥哥補習，啊？”

拉著調子，分明有幾分勾人。

任白悶聲“嗯”了句，拿出草稿，細細的講了起來。

程池真對她挺好，她能感受的出來。

若是他愿意好好學，她也一定盡力好好教。

-

第二天開學，偌大的一中重新恢復了熱鬧。

張皓摸了把還算帥氣的發型，問程池：“誒池哥，我們來這么早干啥？”

他懶覺都還沒睡安生，就被扯起來了，他瞥了眼身邊的人，吐槽：“還整了個書包，好學生當上癮了？”

宋子揚笑了聲：“盲猜里邊是幾塊磚。”

“噗嗤——”張皓勾起宋子揚的脖子，笑著說：“說不定還真是！”

說著那只手就伸向了程池的包，程池斜了他眼，聲音有些懶：“里邊是書，別給老子碰壞了。”

“靠！”

張皓收回了書，嘴角抽搐幾下，愣是沒說出什么話。

倒是宋子揚滿臉趣味的說：“皓哥，你之前說的，母豬確實可以上樹。”

張皓：“……”

神他媽可以上樹，他寧愿相信他池哥抽風了。

“今天成績榜出來，我先走了。”

宋子揚往岔口走去，打算和他們分道揚鑣。

張皓也沒在意，往著初中部走。

“等下，一起去。”

程池拐了個彎，跟上了宋子揚。

張皓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池哥這又是怎么了？

人家去看成績，他去干什么？

本來一群人擠著一起看成績，結果不知是誰，嚷嚷了聲“校霸來看成績了！”，唰的幾下讓開了一條道。

兩排人，像看老虎一樣看著他們，像看又不敢看。

私下里聽著有人討論：“校霸是不是想考第一了？”

“有可能，我覺得他是想看看誰在他前面，弄死他們后，他就成了全校第一。”

“噗——”

“那他除了張皓之外，其他人都得弄死了？”

……

張皓眼皮一直在跳，他從小到大就沒這么丟臉過！

他覺得，作為校園的一哥，怎么能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這種地方，只有好學生，呸再加上些書呆子才會來的！

張皓一臉復雜的看向他池哥，見著程池眼睛都快黏成績榜上了，他瞬間覺得他池哥變了。

變矮了，不高大了！

不僅不打架了，連煙酒都不沾了，最重要的是，游戲時不時掛機，現在居然還跑來看成績。

天啊嚕啊，這什么怪事啊！

程池可沒在意張皓，他眼睛從前邊看，不用質疑，看見了小同桌的名字。

總分594，班級排行第十，全校排行75。

他順著往后邊看，找了好久都沒看見自己。

最后還是張皓指著倒數的位置，吐槽：“池哥咱別找了，在這呢！”

94，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跟小同桌隔了十萬八千里遠，他以前都沒覺得這分數長這么丑過。

張皓還說：“咱們都這么穩了，第一第二的寶座別人搶不走的，別看了哥。”

程池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張皓摸了把脖子，他媽的怎么回事？

后頸涼得很。

班上人也不多，任白也還沒到。

張皓翻個了桌，穩穩坐凳子上，看了同桌一眼。

感嘆：“終于要換位置了，終于解脫了呢！”

這聲音沒收，還挺大。

坐著登記的徐志遠：“……”

他還不愿意跟這人坐一起呢！

程池嘖了聲，心底的火氣蹭蹭蹭上漲，不耐煩極了。

張皓這才看出不對勁，他問：“是不是擔心不能跟白白小仙女坐一起了？”

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樣。

程池咬著牙，看著那張欠揍的臉，握緊了拳頭。

張皓“嘶”了聲，還后推了幾分，撞在了桌上，安慰：“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啊！”

眼看著程池臉色更不好了，他急忙說：“跟老張說聲就行了，學校有誰不聽池哥的話啊！”

確實，在一中，沒人能管的住程池。

程池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躁又煩。

這事他難道沒想過？

尊師重道，他答應了小同桌，怎么也不能陽奉陰違啊！

張皓也不知他氣個什么勁，轉身打游戲去了。

程池趴下，頭低著桌上，手上翻開一張張紙條。

每張紙都疊的好好的，其中有一張寫著——

“我們一直坐同桌，好不好？”

程池心底的躁亂漸漸平靜，指腹撫過那一排娟秀的黑筆字。

小同桌答應過要和他一直坐同桌的。

開班會的時候，老張把最后一年的規劃大體說了下。

“關于這次數學競賽，已經有不少同學報名參加了，希望大家積極踴躍報名，這個競賽獎是很有技術含量的！”

接著老師念了下已參賽名單，念到任白的時候，程池朝她看了眼。

他的小同桌，好像一直在往更優秀的方向走著。

“這次競賽，有專門的機構老師培訓，晚自習會安排階梯教室進行講解，如果進入初賽，可以參加國家省級考試，去荊中復試……”

說了很多，都是關于這個競賽有多重要的，可程池只明白了一句話。

他的小同桌以后不會和他一起上晚自習了。

他心底一口郁氣，第一次有了對自己頹廢生活的唾棄。

如果他優秀那么一點，是不是可以……

程池咬了咬后槽牙，神他媽如果！

沒有如果，他就是個廢物！

連活下去都不敢的廢物！

他趴桌上，也不再看著任白了，眼里的光一點點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