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深邃的過道,看不到盡頭。腳下的路,泥濘不堪,我小心翼翼地緩行。忽然過道的那頭,出現了一頭猛虎。老虎怒目而視,我寒顫不禁。忽然,背后一只碩大的手蒙住了嘴,另一只手拿著一柄寒鋒畢露的匕首,緩緩地向我刺來。我想大聲呼喊,卻了然無聲;想要拼命掙扎,卻渾身無力。刀尖一點一點地下落,我清晰地意識到:生命即將終結。
“曉光,曉光”一雙手在我臉上刨來刨去。
“小子,快醒醒。”說著一只手在我臉上啪啪地扇了起來。
一旁的護士嗔目而言:“他是病人,有這樣服侍病人的嗎?”
王天明頭頂上幾縷長發隨風飄蕩,樣子滑稽而可笑:“服侍?老子這輩子自己的親爹都沒這么服侍過!”
說完,王天明眼里飄過一絲憂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命苦啊,苦命啊!”仿若自言自語。
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格外耀眼,我慢慢地睜開了眼,床的周圍是白色的一片,輸液瓶隨我晃動,這情景似曾相識。我掙扎地坐了起來,感覺到頭一陣眩暈,頭頂上一陣刺痛。
“啊喲,我的仙人,你可醒了。”王天明眼里閃著亮光。
記憶漸漸復原,我眼神空洞,腦海里浮現著烈火。母親這一沉如泰山的石塊,如今又再次壓上心頭,自己本能地回避,回避與母親相關的一切,但都是徒勞。
我咬著牙,坐了起來,臉上一陣痛苦:“老王……我母親…….”
我期冀著能從王天明的嘴里得到寬慰,但恐懼和絕望隨即而至,迅速占據了心理,我太怕了,怕失去父親的感覺再度襲來!
“你都這樣了,先好好養病,病好了,咱慢慢說。”王天明眼神有點閃避。
我忽然一股勁地坐了起來,手不自覺地摸著脹痛的頭。
“啊喲,我的好兄弟啊,你可悠著點,醫生可說了,讓你別用勁,傷口會開裂的。”
我感到頭頂的劇痛處,一陣涼意流出。頭上的繃帶邊緣透出一股血色。
中年護士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讓我平躺。轉身對一旁發呆的年輕護士說:“快叫,張醫生,病人傷口開裂了。”
我感到乏力,困倦瞬間襲來,睜著的眼睛開始慢慢地閉合。
漆黑的一片,只聽見滴答滴答的鐘聲,我感覺是在自己的家里,爸媽的房門關得很緊。我心里著急,拼命敲門。門開了,爸爸微笑著走了出來,忽然一個耳光打在臉上。“不爭氣的東西,你害死了我,還害死了你的母親。”我的眼淚如決堤之海,淚光婆娑中看到:母親有氣無力地從房內走來,一言不發,身上燃燒著熊熊烈火。我猛地睜開眼,發現一切皆是幻夢!
“嘿,嘿,說你好多次了,別在病房里抽煙。”中年護士向王天明怒目而視。
王天明驚恐地扔掉處在我手上的煙蒂:“不好意思,太困了。”他打了呵欠,眼淚從眼里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