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包廳里,一個圓桶身形,帶黑色墨鏡的中年男人從門口擠了進來。王天明一陣大笑:“張總啊,今天總算見到你了,你可是貴人事多啊,見你就是見佛啊”
圓桶男人傲慢地環視了四周,聳了聳鼻頭,矯情地咳嗽。
“張總,實在對不住,本打算讓你去香格里拉,但……”王天明話沒說完,被圓桶男揮手止住。
“開始吧,我后面還有兩個酒局。”圓桶男看著手上金燦燦的手表。
王天明燦爛的笑容發生了痙攣,僵硬地掛在臉上。
“張總,這位小兄弟就是香港東達印染廠的李曉光。也是鄙人的兄弟。”王天明卑微地鞠躬。
圓桶男抬起頭,用黑黑的墨鏡盯住我,半響才點了點頭:“知道,你就是和合川會社簽訂單的那個小年輕?”
張總的體型與我心里的預期形象嚴重不符,坐在對面帶著幾分高傲的胖子分明就是販肉屠夫。我心里發笑,對張總的提問全然不知。
王天明生氣地用腳撞了撞我,大聲地說:“張總問你話,你要站起來回答!”
王天明接著對張總一陣嬉笑:“年輕人,才出來,還不知道規矩。”
圓桶男打了個響指,后面戴墨鏡的隨從立刻遞過來一支雪茄,點燃。
“你也來支?”圓桶男透過墨鏡,用眼睛盯著我問。
王天明在一旁尷尬回答:“我這兄弟不抽煙。”
圓桶男搖了搖頭:“這是昨天剛從古巴空運回來的。”圓桶男一揮手,隨從象機器人一樣迅速地塞給了我一支,同時也塞給王天明一支。
一時間房內煙霧繚繞,我瞪著雙眼,如木雞一般。
王天明把我手上的雪茄拿下來,放在我的嘴里,用手里的打火機迅速點燃。
我立即被煙霧嗆得猛烈咳嗽。
王天明在一旁傻笑,圓桶男微微點頭。
菜品陸續上了上來,王天明開始大段大段地講葷笑話,逗得圓桶男后面的兩個隨從不能矜持。圓桶男始終保持著45度坐姿,話語不多,偶爾點頭。當服務員把白酒打開時,王天明向我遞了個眼色,我會意地上前把酒瓶拿起。
“你干嘛?”圓桶男一把握住酒瓶問我。
我傻在原地,王天明急忙說:“我這兄弟,想給張總倒酒。”
圓桶男連連搖頭:“倒酒有服務員,老王啊,今天你既然點了白酒,我這人,白酒怎么喝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王天明連連點頭說。
王天明轉頭對服務員說:“把小酒杯收掉,給我們來三個大湯碗。五糧液先開2瓶”
我被眼前的陣勢給震住了,王天明用腳俏俏地踢了踢我,捂住嘴輕輕低說:“主動點,關系到你的合同!”
圓桶男看著服務員用驚訝的眼神倒完兩瓶酒后,對服務員揮了揮手,服務員退了出去。
“老王,我們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玩虛的,老實說,我知道你把我請來是為了那個500萬的訂單。但你要知道這個訂單至少有10家染廠在競爭。”圓桶男挑剔地挑了夾菜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
我和王天明面面相覷,期待著張總發話。
圓桶男慢慢地放下筷子:“10家染廠,算上你們,我吃了不下15頓飯局,都膩了。坦白地講,你們東達印染廠的聲譽是最差的。”
我猶如墮入冰窖,無助地看著王天明。
只見王天明站了起來,端起盛酒的湯碗:“張總,曉光是我的小兄弟,望王總看在我的薄面上,給小兄弟一個機會。”
張總靠在椅子上,夾在手指間的雪茄冒著裊裊白煙。
“老王,我來一是看你的面子,二是這位小兄弟能讓日本人服氣,也讓我好奇。”
王天明笑容再次出現:“對啊,張總,合川會社的單子也是大單啊,東達印染都能接下來,有實力啊!”
“對啊,我們廠大單上質量是有保證的,有香港總部監督的。”我慌不擇話,急忙補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