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在跳躍,心中暗自慶幸眼前的禿頭就是自己的債主王天明。
“怎么?我給你當哥寒磣你呢?”王天明一臉的不高興。
“不是,是我當你弟弟寒磣了你。我就一窮命,不敢高攀。”我開始欲擒故縱。
王天明拉著我的手“什么窮不窮,富不富的,老實說,我還欠了一屁股賬了。記住了,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在你窮的時候,不離不棄,跟你丫喝白開水,插葷打科的那個人。”
“可我們現在喝的是路易十三啊?我可不敢保證在你窮的時候跟你喝白開水。”我笑著說。
“我這人沒什么優點,就一個,看人準。我知道你是為了義氣跟命運較勁的主。”王天明使勁地用杯子跟我碰杯。
“好吧,你就是我哥,當弟的有什么難處你可要幫襯著哦。”我將杯子放在嘴邊說。
王天明仰頭一口喝干了杯子的酒,一個冰塊順著滑進了嘴,他慢吞吞地咀嚼著說:“我是你哥,你跟哥客氣什么。”
我也仰頭一口喝干了杯子的酒,他立刻感到一陣眩暈,左手襯著頭,右手從包里掏出一疊紙。
“這什么啊?”王天明疑惑地問。
“這路易十三太來勁,我有點暈。”我沒有理會,輕輕地晃動著腦袋。
王天明接過紙張看了看,嘴張得老大,面頰一陣痙攣,接著微笑又慢慢浮現。
“哥,當弟弟的是來向你討債的。”我暈暈乎乎地說。
“我說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染料味,原來你在那個叫什么來著?”王天明摸著頭上僅存的幾縷頭發:“反正就是西郊的那個染廠。”
“對。”我一個酒嗝打了上來:“你還說你看人準,沒看出我是來要賬的吧?”
“弟呢,我王天明說過的話從來都是跟我這人的頭一樣,沒彎過。”王天明仰頭向天,唯一的幾縷頭發順勢滑落。
“哥,這可是弟在營銷部上班后的第一個任務,你可要幫我。”我渾身發軟,斜躺在沙發上。
“營銷部?那李文明是你們部長吧?”
“對啊。”我點頭:“哥,我頭暈。”
“丫怎么這酒性啊?在生意場上混,沒點酒量你怎么做生意?”王天明抱怨著,轉身從酒柜旁拿來一杯蘇打水遞給我。
“是李文明讓你來的吧”王天明追問。
“對啊,他特大方,你欠公司幾十萬,他只要我先問你要5萬。他說你外貿單虧了,是嗎?”我喝了口水,坐了起來。
“什么玩意,還有臉要賬?”王天明怒氣沖天。
“你罵誰?”我酒意消退。
“弟,沒罵你,我罵李文明,他就是個流氓,還有臉來要錢。”王天明又倒下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就沒安好心,成心為難你,這錢換成天王老子也要不回來!”王天明儼然一個說書先生。
“哥,怎么回事啊?你這么說,我沒法交差了?”我開始著急。
王天明從茶幾上拿出一支雪茄點上:“弟,我跟你交個底,做這單生意之前我給李文明拿了10萬元。”
“10萬?那貨不是30多萬嗎?”我天真地問,
“所以說你還年輕,那是回扣,合同上,他必須低價賣給我。”
我坐直了身,認真地看著王天明。
“交貨時,李文明給我說,香港總公司到廠里查賬,不敢按那個價錢給我。要用廠里的原價。”
“所以你欠他它貨款?”我開始順著邏輯推理。
“他欠我,你說我傻啊?白給他10萬?他還有臉要賬!”王天明鼻子里冒粗氣。
“那我這任務怎么辦?”我無辜地看著王天明。
“你是我弟,我幫你。”王天明說完走進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