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他在笑,笑的多開心,笑出了眼淚。
他一個人縮在角落,偷偷地笑,眼淚不經意的附和著他。緩緩的流,拭不干,一股接著一股。他該有多開心呢。我知道的,他怕我們取笑,那我們就假裝不知情的樣子吧。我們藏起來,在我們看得見他的地方,在他看不見我們的地方。我們仔細觀察他,追尋他的笑,探尋笑的原因。
他的笑總體來說,既非陽光,又非歡樂,但不知為何這樣的開懷。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淚花,眼神飄忽不定。他面對著墻,低下頭,又抬起,反復重復著這樣的動作,像個虔誠的教徒。他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一會回轉身看看左邊,一會又偷偷瞄向右邊,長吁一口氣,就好像沒有人看到他,他終于可以真正舒懷的笑,又不用害怕被別人發現了。他的笑不間斷,沒有什么大的聲音,一直掛在眼窩上,一直藏在酒窩里。
過了好一會,我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想離開。同伴拉住我,別走,看啊,你看他真像個小丑,笑的多滑稽。他動了,我繼續觀望,耐下性子繼續觀察。
他從先前直立正坐在椅子上的的狀態,轉化為一種懶洋洋的神色了。他彎著腰,耷拉著腦袋,用手撐著,杵在兩條腿上。突然又覺得不適,用雙手撐起臉,繼續笑,笑得更猛烈了。像落日將離時,使出渾身解數燃了天空和云兒一樣的猛烈。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我豎起耳朵,用力地傾聽,隱約聽到幾個詞匯量,是間斷的。
開心……不能控制……該死的……沒有人……一個人……
什么嘛,神經質。我扭頭嘆了口氣,走了出來。他突然不笑了,不知道為什么,他是那樣的警醒,他的笑收的是那樣的快。我懶的再看他,徑直離開。前腳剛踏出教室門,就又聽到狂風驟雨般的失心瘋的大笑,聲音是那樣的大,還摻雜著同伴的交談聲,大概是:
你看啊,他在笑,笑得多開心,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