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余暉徹底消失，天色漸暗，稍過一會兒，黑色的天幕便徹底壓了下來。

六人忙了一天也沒有任何發現。

莫憬塵站在陣法面前，指尖輕輕觸碰，陣法微弱的光輕輕閃動。

“我小姑父也是個厲害人物，我最欽佩的還是他習得的一手好陣法。”

她兒時稚嫩的聲音由遙遠的記憶里輕輕響起，莫憬塵也知道自己便是因她這一句話才苦學的陣法。如今兩次遇到這怪異的陣法……

莫憬塵思及此慢慢的抿了唇。

又會不會是她想早些回去，畢竟那邊才是她最心系的地方。歸思鎮的事耽誤了行程，她又該食言了……

“憬塵。”

莫憬塵轉過身，看著身后的百里無樂：“有事？”

“一旁說吧。”百里無樂面上的笑依舊。

莫憬塵沉下眸，也揚起了嘴角，不羈又惡劣的聲音道：“好啊。”

兩人也不知道御劍了多久，百里無樂一直沒有停下來，莫憬塵倒也悠閑的跟在后方。

終是停在了徹底遠離歸思鎮的一方偏地上。

百里無樂收了劍，轉身看向環著手臂看著他的莫憬塵，拿出袖中的兩酒壇，弧線丟了一壇給莫憬塵：“歸思鎮酒肆里取的，味道頗好。”

看他盤腿坐下，莫憬塵挑了酒塞，坐在一旁。

百里無樂仰頭張口痛飲，幾屢淺流順著唇角流下。

莫憬塵抬了手中酒壇，還禮般喝了一口，并不多。

而后聽著百里無樂苦笑著道：“憬塵，你以前說過珺笑會喜歡我的。”

“……”

莫憬塵沒有搭話，他卻又繼續道：“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嘗試著去追求一個人，可我好像弄得一團糟。喜歡讓我變得格外小心翼翼，變得格外笨拙遲鈍，好多事我還未反應過來，你就已經在做了。”

說著抬頭又灌了一口，扭頭看向莫憬塵，“我那時候問你喜歡珺笑嗎，你答‘又丑又麻煩’，我還真的以為你是討厭她的，后來才發覺，我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簡單理解你的話？哈哈……”

莫憬塵由他看著，跟著喝了一口，并不看向百里無樂，只盯黑夜，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憬塵……”

“嗯”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喜歡你，為什么選擇的是你……我并不覺得自己比你差……”

“……”

“我尊重她的選擇……”百里無樂自顧自的喝著，好一段時間后才又道，“你怎么不說話？”

“我以為你是來練手的。”莫憬塵回答。

百里無樂疑遲了會，才道：“打一架嗎？打贏你她又不會喜歡我……”反而會怪我……

看了眼漸深的夜，莫憬塵站起身，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微晚了，回去吧。”

也不知道她睡了沒有……

御劍起，莫憬塵不帶拖沓的離開。

百里無樂放下所剩無幾的酒，指尖輕輕撫弄手邊枯敗的草植，喃喃自語：“珺笑……”

我怎么可能會放棄呢……

·

外頭初冬的寒風在烏拉烏拉的叫喊著，在眾多簡單的草棚子里一個敞大厚實的草屋儼然醒目——歸思鎮富商白仇與其妻孤少菲所住處。

“咳咳咳”一聲聲咳嗽于屋中傳了出來。

正于外頭熬好藥的白仇立刻立刻加快了腳步，匆匆跨進了屋里。

“咚”

將藥碗往桌上放，左手扶住孤少菲，右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怎么起來了？這樣冷的天，你身體又不好！”

“躺了好久了……咳咳……我想起來走走，咳……”柔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回答著。

咳的有些厲害，白仇不忍心在說她，扯了床邊架子上的狐裘給她披上，放輕了聲音：“來，先把藥喝了。”

“好。”

藥味苦澀，她卻已經沒有像當初那般要求吃蜜餞。

看著孤少菲一口一口的喝完，白仇才道：“菲兒再等等，我一定會找到治好你的辦法。”

他話里帶著的少許苦澀孤少菲聽得出來，她輕輕的笑著，只道：“好，我相信你。”

半晌后她又道：“少白，咳……我想出去走走。”

她人后一向這般叫慣了他，怎么揪也改不了。

“不行，外頭風大！”白仇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每年只要入秋，你便，咳咳……一直讓我待在家里……咳！”孤少菲突然的咳猛，原本蒼白的臉變得微紅。

白仇慌忙給她順氣：“不要激動，我答應你便是。不過得過些時日在出去，現在太晚了，明日天氣也不是太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