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扶著白云起來,然后他一臉嚴肅的看著婦人,婦人見山陵的表情,心虛的倒退了兩步,山陵開口問到“你說你父母對你不好,是從你三妹學會說話開始的?”
婦人沒有底氣的回答“是啊”
山陵補充問到“確切地說,應該是從你三妹叫你第一聲大姐開始的吧?”
“啊?”婦人萬萬沒想到這一層,而且她也不明白這有什么不妥,她問“三妹叫我大姐,有什么不對嗎?”
山陵也許是不愿與婦人有過多的交流,他稍稍扭臉看向白云,白云倒是不怯陣,她向前一步問到“你確定你是大姐嗎?你的上面,應該還有一個姐姐吧?”
婦人一哆嗦,磕磕巴巴的回答說“有,是有,可,可她早就,不在了呀”
白云說“在與不在,都該長幼有序,大姐就是大姐,怎么能因為一個人不在了,就否定這個人存在過呢?”
婦人辯解“又不是我否定了她的存在,她死的時候,我連路都還走不穩,就更別說二妹三妹了,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家里還有過這么一個人,三妹叫我大姐,也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這…,誰會想到這么多啊?”
白云沒有繼續與婦人辯駁,只問“那,你的大姐,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聽到這個問題,婦人的眼神飄忽,閃爍其辭“我那時那么小,我怎么知道”
白云警告婦人說“你若是不說,我們可沒有辦法幫你”
婦人見躲不過了,只好全盤托出,向白云坦白了整件事的經過,她說“姐姐死的時候,我還不到一歲,那時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從我開始記事,我就記得,爹娘經常會動不動就流淚,我問他們為什么,他們也什么都不說,直到有一次,我跑到這口井邊玩兒,當我趴在井邊的時候,我爹嚇得沖過來一把將我抱開,爹娘都嚇壞了,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封了這口井,那天夜里,爹娘以為我睡著了,提起了我那個已死去的姐姐,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姐姐的死,也有一部分我的緣故,當時是姐姐帶著我在井邊玩兒,我手中的棗子不小心掉到了井里,于是我就開始哭鬧,姐姐把她的棗子給我,我偏就不要,我就要我掉了的棗子,姐姐沒有辦法,只得伸手去幫我夠那顆棗,哪知道,她就那樣掉了下去”說著,婦人的表情逐漸傷感。
白云低聲說“你可知道,你的姐姐,至今還留著你的那顆棗”
“什么?”婦人震驚,瞬間悔過不已,她關切的問到“所以道長,您是見到她了嗎?她,還好嗎?”
白云心想:能好嗎?但是這要怎么說呢?她抬頭看向山陵,山陵和暖的告訴她“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說便是”
白云的表情像是有些懷疑自己,畢竟她從未接觸過這類事情,所以她并不能確定,自己心里想的,就是能行得通的,她難為的表情對著山陵搖頭,而山陵卻微笑對她點了個頭,白云這才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她對婦人說“你的姐姐留著那顆棗,是要留給她最親愛的妹妹的,即便她逝去多年,她也依然記得,她是你的姐姐”
婦人一笑“姐姐?呵,她就是用這種方式讓我記得我還有一個姐姐嗎?看看我這些年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她一定是很透我了,才會這般折磨我”
白云說“她若是真的恨你,又豈會讓你只有些厄運這么簡單,恐怕你早就會死于非命了”
婦人問“那我要怎樣做,才能彌補她?”
白云說“親姐妹,說什么彌補?她不需要你的彌補”
婦人又問“那她要什么?不是說她的心中還有怨氣嗎?是不是二妹和三妹從今再也不叫我大姐,就可以平了她心中的怨氣,就可以沒事了?”
白云搖搖頭說“人家為你撿棗子丟了性命,你難道連句對不起都不想說嗎?”
婦人愚鈍,她不敢相信“對不起?她要的,真的只是一句對不起?”
白云并不確定她所認為的是不是正確的,她又抬頭看向山陵,山陵對著白云微微一笑,這一笑,便是對白云想法的肯定,之后山陵轉向婦人說“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晚上再來,帶些香燭紙錢,再帶些好吃的,好好的向你的姐姐,道個歉”
婦人流著淚連忙點頭答應“好好好,我今晚一定給姐姐帶好多好吃的,那…二位道長,晚上還回來嗎?”
山陵回答“子時,我們自會出現,等這邊的事情了了,我們再去幫你找你的女兒”說完,山陵與白云眼神交流了一下,他們便離開了李裘氏的家,婦人跪了下去,望著他們的背影,虔誠的磕了一個頭,又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