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拉攏
- 鳳鸞回巢之伴讀皇后
- 紅燒小鴨腿
- 2608字
- 2020-12-24 23:23:37
蘭馨七月底出了月子,更是難得出了屋。
盛菁帶著晨萍和渥丹依舊在圓明園住著,南三所里只有她一個人。
整個院子空蕩蕩的,蘭馨的心里亦是空蕩蕩的。
綿愷因為是早產的緣故,身子總歸是弱些,醒來不多時便又鬧著睡了。
哄睡了綿愷,蘭馨便去了思欣的屋里。
屋里的陳設都沒有變,還和思欣在的時候一樣。
只可惜,物是人非。
蘭馨在屋里緩步走著,輕輕拂過思欣擺在面上的東西,最后從床上拿起一只布老虎,憶起往事,悵然道:“這是思欣最愛的玩物,還是今年過年時,王爺在買賣街給她買的。”
說著就哽咽了起來,眼淚吧嗒一下就落在了布老虎上,繼而淚水浸到了里面。
將布老虎抱在臉上,眼角淌著淚道:“她睡覺時最喜歡抱著了。”
悠可輕拍了拍蘭馨的肩膀,說道:“奴婢聽好怡姐姐說,小格格知道您有著身孕,都不敢擾了您休息。每晚就抱著這個布老虎,說就像是阿瑪額娘陪著她一樣。”
聽著這話,蘭馨哭的更兇了,“思欣一直都很懂事的。她一直都想要個弟弟,如今有了綿愷,思欣卻不在了。”
悠可也紅了眼睛,“小格格在天上,會保佑著您和小三阿哥的。”
蘭馨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抓著那只布老虎,眼神堅定著,說道:“那就叫思欣叫天上看著,保佑我查出真相,為她報仇!”
蘭馨話音剛落,守淳就從屋外進來,躬身說道:“側福晉,內務府的王公公來了,說是午后就要把梧媛姑娘的東西送來了,還請您替她安排個住處,人明日便可入宮了。”
蘭馨側過身拭去了眼淚,正了神色,道:“知道了,等送來了就抬到悠可屋里吧。”
又對著悠可說道:“我現在去你屋里,把好怡的東西收拾了。”
一件件仔細地收拾了好怡的衣物,首飾。
她剛出了月子,身子還沒好利索,已經經不起這樣的辛勞了。
眼見著好怡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自己卻不住地咳了起來。
身子向前一傾,扶在了床上,卻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
蘭馨皺著眉頭,將床墊掀開,見好怡的枕頭下面躺著一只青綠色的云狀絨花,旁邊還有一張信箋。
蘭馨好奇地將那信箋展開,只見上面寫著“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悠可湊近看了一眼,疑惑地問到蘭馨,“這是寫的什么?”
蘭馨給她念了一遍,又說道:“這是蘇軾的《游園不值》,你或許沒聽過這句話,可他的下一句,你定聽過。”
悠可問道:“是什么?”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悠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蘭馨自言自語道:“好怡雖識字,卻少在詩書上用心,留這樣的信箋是為了什么?”
又轉身問到悠可,“你日日和好怡在一起,沒發現她有什么異常嗎?”
悠可搖了搖頭,“奴婢伺候您回來的晚,多數好怡姐姐都已歇下了,倒也沒察出什么。”
蘭馨將那信箋收進了袖口,又將收好的衣物交給守淳,叫他出宮帶給劉媽。
梧媛是午后進宮的,先去內務府做了登記,便由其靜領著來了南三所。
其靜進了內室,行禮道:“側福晉,梧媛姑娘帶來了。”
蘭馨坐在炕上,道:“帶進來吧。”
聽見屋外其靜的聲音,“梧媛姑娘,請。”
眼見著其靜領進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纖瘦卻不柔弱,淡雅卻不清冷。
雖說不上一眼驚艷,卻也是如清水芙蓉般,叫人覺得清麗脫俗。
福身行禮道:“奴婢王氏,見過側福晉,恭祝側福晉玉體安康。”
輕聲細語,似水如歌。
就只這一面,蘭馨已經對她喜歡的不得了了。想來她的姐姐也是這樣的一個妙人兒,才引得阿瑪與她有了孩子。
蘭馨起身扶了她起來,笑道:“快起來,若按輩分,我還要叫你一聲姨娘呢。”
梧媛滿臉惶恐,道:“奴婢不敢承受側福晉如此稱呼。”
蘭馨拉著她的手,說道:“雖說你在恭府住了幾年,阿瑪額娘也跟我提過你,可是有些話,我還是要親自問了你才安心。”
梧媛嫣然一笑,恍若春日里綻放的第一束花朵,叫人挪不開眼。
“奴婢明白,側福晉想問什么,直說便是。”
蘭馨一笑,“我已知道你叫梧媛,卻不知是哪兩個字?”
“奴婢父親認為,梧桐是忠貞之樹。奴婢母親去的早,便希望姐姐與奴婢可以得一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妍慧媛德。”
“額娘來信說你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梧媛低眉道:“夫人抬舉了,側福晉莫要取笑奴婢了。”
“怎會是取笑你,你讀書知禮,教的蘭瑞也極懂事孝順的,日后有你在我身邊,我也有人可以解悶了。”
蘭馨說著,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梧媛回道:“十六。”
“花一般的年紀,花一般的人。你我不同旁人,到底你姐姐也是為我鈕祜祿家生過兩個孩子的,你也不好在我面前一直稱奴婢。我長你四歲,往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稱吧。”
梧媛一驚,本面色如桃花的臉上變得蒼白,“奴…奴婢不敢。”
蘭馨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說可以,你便不必害怕。”
梧媛為難地看了眼蘭馨,“那…那就謝過姐姐了。”
蘭馨點頭應著,“去看看屋子布置的是否合你心意,若有哪里不滿意的,只管告訴我。你今日也辛苦了,好好歇歇,過兩日再來伺候吧。”
“是。”
梧媛行了禮,正要向外走去,抬眼卻被墻上的一幅字吸引了。
蘭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是永琰在她生了思欣后送來的那幅字: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蘭馨轉眼問道:“怎么了?”
梧媛這才緩過了神,尷尬地笑了笑,“無事,妹妹先告退了。”
蘭馨點頭道:“好。”
望著梧媛離去的背影,蘭馨收了強撐的笑意,對悠可問道:“你覺得如何?”
悠可思索著說道:“人倒是清麗,同穿著宮女的衣衫,她卻惹眼。聽談吐也是不俗,想來老爺夫人選她進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啊,的確是叫人看著舒爽,印象深刻。”
悠可笑著說道:“您不知道,瞧見她方才走進來時,奴婢想到了一句詩。”
蘭馨起了好奇,揶揄道:“你倒難得想到詩書,說來聽聽。”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就算梧媛如出水芙蓉般,那也比不上側福晉您秀外慧中,冰清玉潤。”
蘭馨扯了嘴角笑道:“我如今病體殘軀,如何比得上她風華正茂,你也不必撿著好聽的來哄我,我心中有數。”
悠可本想再勸說幾句,卻也知道蘭馨自生產后便灰了心,多說于她也是無益。
便問道:“可奴婢有一事不明,側福晉為何要與她姐妹相稱,豈不抬舉了她。”
蘭馨勾唇笑道:“你以為是抬舉了她,卻不知道唯有如此才能安了她的心。”
“此話怎講?”
“她姐姐為恭府添了男丁,也算是鈕祜祿家的功臣。可偏偏無名無分,死后也入不得宗廟,沒有神牌祭享,更沒有煙火承續。她雖說出身貧寒,父親只是個秀才,可卻出落的有大家風范。從前在恭府,她雖說也照顧著蘭瑞,可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可如今進宮伺候了我,那便是實打實的宮女。我若再不拉攏些,那才容易叫她心中不平,生了異心。”
悠可恍然大悟,笑道:“竟是這樣,奴婢明白了。”
蘭馨又拉過她的手,說道:“你也不必吃了心去,我身邊最親近的,只有你。”
悠可點頭笑著,“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