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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百日宴

守忠將永琰給七格格取的名字遞到了圓明園之后,盛菁靜坐一旁,一言不發(fā)。

渥丹在一旁看著,心急地說道:“福晉,這鈕祜祿氏可是越發(fā)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還要縱著她嗎?”

盛菁心中慘笑,蘭馨把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都不在乎,可她就怕永琰的眼中也沒了她。

“不是我要縱著她,是爺寵著她,難道我還能跟爺對著干嗎?”

渥丹皺著眉頭,接著道:“聽說爺還要為七格格大擺百日宴呢,這可是除了小二阿哥滿月宴以外,再沒有過的先例啊!”

永琰的幾個女兒多是侍妾生的,而盛菁生下思憶,她以不該因一小兒出世,就鋪張宴請為由,也沒有在所里慶賀,只是簡單的辦了個家宴。

盛菁不屑地笑道:“再怎么慶賀,也不過是個女兒,我倒要看看,這小小的孩子,能不能受得起這樣大的福澤。”

永琰回了圓明園,盛菁便一直稱病,反正她身子也從未好全過,也不會引得旁人疑心。

盛菁臥在床上,信泰從外面跑進來,欣喜地說道:“王爺正往這走來了!”

盛菁點頭示意知道了,聽見腳步聲靠近時,便咳了起來。

永琰聽見聲音,不覺加快了腳步,走到床前,攔下了正要下床行禮的盛菁。

皺眉問道:“不是說好多了嗎,怎么又病得這么嚴重了?”

盛菁蒼白著臉,虛弱地笑道:“妾身這病哪就容易好利索了,如今入了秋,也難免反復(fù)。”

且靜滿臉心疼,適時說道:“福晉,您就和王爺說實話吧。”

盛菁裝模作樣地伸手打斷,厲聲喝道:“王爺面前,別亂說話!”

永琰抬頭看著且靜,皺眉問道:“什么實話?”

且靜跪了下去,帶著哭腔道:“福晉的身子是不能勞累的,可是前些日子側(cè)福晉生產(chǎn),福晉便在圓明園和宮中來回地辛苦,強撐著身子等到王爺回來,這才倒下了。”

盛菁忙道:“王爺,你別聽且靜胡說。”

說著又咳了起來。

永琰雖不滿盛菁的行事做派,可是作為福晉的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滿眼心疼地握住盛菁的手,“難為你了。”

盛菁心中暖暖的,含笑道:“這都是妾身分內(nèi)之事,如今蘭妹妹平安誕下七格格,妾身也可放心了。”

永琰點了點頭,有些惋惜地說道:“本想叫你籌備思欣的百日宴的,可你身子如此,也不宜再操勞了,那便罷了。”

盛菁裝病不僅是為了叫永琰知道她的辛苦,對她多些眷顧,更是不愿叫永琰為了思欣大張旗鼓地辦宴席。

可是,永琰對她這樣關(guān)心,倒叫她心里軟了下來,“那怎么好呢?妹妹生產(chǎn)時,爺就不在身側(cè),滿月更是不曾安排,如今爺回來了,妹妹也出了月子,這百日宴便是該好好地辦一場了。”

永琰擔(dān)心地看著盛菁,“可是你的身子……”

盛菁含笑道:“這既是王爺和妹妹的喜事,妾身又怎會攪了爺和妹妹的興致,爺放心就是了。”

永琰拍了拍盛菁的手,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緒。

他與盛菁是結(jié)發(fā)夫妻,雖說在盛菁之前,他也有晨萍和素茵兩個侍妾,可是都不及盛菁在他心中的地位。

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盛菁變得刻薄起來,雖說所里的事情也依舊管理的井井有條,對他也還是殷勤,可是對待奴才苛刻,對待侍妾更是難以容忍,明里暗里的吃醋妒忌,兩個人便漸行漸遠。

如今看她如此辛苦,又纏綿病榻,他也是心中不忍。

隨著圣駕八月二十日回宮,盛菁也開始操持起來了。

這事本該和蘭馨操持著辦的,可是永琰說她還要照顧孩子,無暇分身,便由他和盛菁商量著來了。

十月初六,整個南三所都籠罩著喜氣洋洋的氛圍。不僅是為了思欣的百日,還有永琰的生辰。

蘭馨抱著思欣和盛菁一起招呼著。

渥丹站在門口,看著外面人來人往,還有那些堆積如山的禮品,扶在門框上的手不覺地握緊了。

惠靜站在渥丹身后,輕聲道:“格格,門口風(fēng)涼,別吹著您了。”

渥丹自嘲地笑了笑,“我這身子,不過也就這樣了,還有誰會在乎?”

她當(dāng)年有著身孕,在額林珠屋里,備受折磨,以致生產(chǎn)時難產(chǎn)血崩。雖說她和思丹都保了下來,可是她自此便患上了血氣不足之癥,更是連孩子也不能再有了。

與其說永琰后來還寵她,倒不如說是可憐她,更是為了制衡額林珠。

她原以為封了側(cè)福晉之后,日子也會好過些,可沒想到,思丹就這么走了。

而永琰對她的那一點憐惜,也因蘭馨的出現(xiàn),而消弭殆盡。

眼中的不甘心漸漸染上了寒意,咬牙道:“鈕祜祿蘭馨,我失去的,你也休想得到!”

常行著了風(fēng)寒,卿云既要照顧他,又怕過了病氣給思欣,便沒有前來,只是叫王志業(yè)送來了一個白玉吊墜。

永琰是和永璘一起來的,永琰從蘭馨懷里抱過思欣,笑道:“欣欣有沒有想阿瑪啊?”

思欣如藕節(jié)般的胳膊四處晃著,發(fā)出“咿呀”地發(fā)出聲音。

永璘也拍著手,一臉興奮地說道:“來,叫十七叔抱抱!”

說著就要伸手去接思欣,永琰閃開,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問道:“你會不會抱孩子?”

永璘滿臉的不服氣,“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也是有孩子的人!”

蘭馨低頭笑了笑,永琰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思欣交到了永璘手中,還囑咐著:“你小心些。”

永璘滿意地接過思欣,雙手抱著她舉過了頭頂,“十七叔帶你飛高高好不好。”

永琰立馬變了臉色,焦急地說道:“剛說了叫你小心些,你就這樣,若是摔了可怎么好。”

永璘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手上有分寸的,哥,你也太緊張了。”

說著,還親了親思欣,見思欣沖他咯咯地笑著,永璘歡喜地對永琰說道:“哥,你看,思沖我笑呢!”

永琰一把把思欣抱了回來,不叫永璘再碰她,“也不知道你吃了什么,別熏著欣欣。”

永璘知道他這是吃醋了,便也不在意,逗弄著思欣,笑道:“這丫頭的眉眼像極了蘭馨呢。”

永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蘭馨也是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著永璘,永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面露尷尬,解釋道:“我是說,像極了嫂嫂。”

永琰面色一冷,將孩子遞給乳母,對蘭馨淡淡說道:“我去前面招呼著,你帶思欣玩會兒。”

說罷,就拂袖而去,永璘抱歉地看了一眼蘭馨,忙跟了出去。

蘭馨愣在原地,看著永琰離開,心中慌亂了起來。

她和永璘的交情也只是在小時候,永璘是習(xí)慣了稱她的名字的。而且永琰是疑心過他們,今日永璘失言,不知永琰會不會多心。

散了席,永琰面色沉重地來了東配殿,蘭馨忙叫乳母帶了思欣出去。

走到永琰跟前,卻不敢吱聲。

永琰一把將她拉入懷里,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永琰雙頰微紅,在她耳邊說話時,鼻音粗重,“你…和十七弟…”

蘭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永琰接著說道:“以后少來往!”

小心翼翼地看著永琰,瑟瑟索索地吐出一個字,“爺……”

永琰閉上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們什么都沒有,可是……他不能對你這么親近!”

語氣中竟有些可愛。

蘭馨這才略有放松,可心還是跳的很快,“我和爺說過,從前只把十七爺當(dāng)哥哥。”

永琰似乎不滿意這個答案,沉聲道:“哥哥也不行!想想從前……那小子對你……定是沒安好心的!又是送畫……又是送旗裝的……”

蘭馨聽出來了這話里的酸意,無奈笑道:“是,以后我只將他當(dāng)作小叔,不論是見面還是送禮,都會先知會給爺一聲的。”

永琰像個孩子般滿意地笑了,突然又晃著腦袋湊近了蘭馨些,問道:“你小時候……心里可曾有過爺?”

蘭馨笑道:“自然有,您是我十五哥哥啊,教我騎射,又救我于危難,我心中對您是感激的。”

永琰瞇著眼,又問道:“那你……心里可還有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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