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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璘動怒

天還蒙蒙亮,蘭馨早早地起身,換上了那身藕荷色的騎裝去了西苑。

永琰一早就到了等她,看見她換上了這件衣服,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蘭馨福了身道:“給十五阿哥請安,十五阿哥來得好早。”

前一日兩人約的時間是卯時二刻,蘭馨出門時還不到卯時,可想這位爺來得有多早。

永琰笑若春風,道:“早上起來跑馬,這便沒回去,等著你呢。”

蘭馨問道:“十五阿哥可用了早膳了?”

永琰搖了搖頭:“還未。”

“那十五阿哥先回去用膳吧,可不敢因著奴才餓壞了您。奴才自己先在這練著。”說罷蘭馨就拿起了弓。

永琰奪下她手里的弓,拉起她的手,看著手心里的疤,輕聲問道:“還疼嗎?”

見蘭馨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初學射箭的難免都會磨破了皮,昨兒給你的藥可都用了?”

蘭馨點了點頭,“和您送來的這身騎裝一起,奴才都用了穿了,不然也不會這么快結(jié)疤了。”

永琰后退了兩步,打量著蘭馨,“嗯,這顏色俏麗,卻不比珊瑚紅引人注意,果然適合你。”

那日遇見她穿著一身水紅色和卿云賽馬后,他便私下命人盤查了她的底細,又著人做了這身騎裝,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給她。

“哪有把你獨留在這的道理,隨我一起去五福堂用些早膳吧。”

“奴才用過了。”蘭馨擺手拒絕著。

永琰走過她身邊,邊走邊說:“那就嘗嘗我那的點心。”

與永璘不同,蘭馨總覺得永琰說的話有種不容拒絕的感覺,她也只好在后面跟著他。

路上碰見了正要去西苑的永璘和卿云,蘭馨出來時卿云正梳洗著,卿云知道她來找永琰,便沒和她一起來,這會兒倒是碰上了。

而此時的永璘,自打知道蘭馨和自己的十五哥學射箭,他心里就不痛快,如今面對面的碰上,又看見蘭馨換下了他給的那身騎裝,竟有了些火氣,只是礙著永琰在,沒發(fā)作。

四人寒暄了片刻,便要散去,蘭馨對永琰行禮道:“十五阿哥先行一步,奴才有話和十七阿哥說。”

永琰雖疑惑,但是也沒多問,說了聲“好”便走了。

蘭馨從懷里掏出那個信封遞給了永璘,“奴才不懂畫,怕是品評不了十七阿哥的大作,還請十七阿哥收回去吧。”

“什么畫啊,怎么沒聽你提起過。”卿云一把奪了過來,從里面拿出那畫,展開一看,驚嘆道:“竟不知道十七哥還有這樣的本事,這荷花畫的還真是栩栩如生。”

說完便看向永璘,見他正怒瞪著蘭馨,卿云便收了笑容,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zhuǎn),不知發(fā)生了何事。

還是永璘先開口道:“十妹你先去西苑。”

卿云本想再說些什么,但看現(xiàn)在情況不對,就閉了嘴。

把畫折好又放進了信封,放在了永璘手上,走開了。

沒走幾步還回頭看上幾眼,她竟沒來由地有些擔心蘭馨。

永璘眼睛緊緊地盯著蘭馨,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他正壓著自己心中的怒氣,“我送你的騎裝比不上十五哥的,十五哥的藥你可以收下,我的畫你便不屑一顧。”

說到這,永璘“呵”地一聲笑了,不知是在嘲諷蘭馨還是自己,“原以為你我是一樣的人,如今看來,倒是我看錯了人,你竟同那些俗人一般無二,趨炎附勢。”

蘭馨沒想到永璘會這么說她,忽地抬起來頭,解釋道:“奴才沒有,十五阿哥只是說奴才那身騎裝太過惹人注意,才給奴才重新送了一身,何況那身衣服原是您給公主的啊。再說那藥膏,是十五阿哥希望奴才的傷快些好,這樣才可以……”

“十五阿哥說的話你聽,我說的話你就不聽了嗎?”蘭馨話還沒說完,永璘便打斷了她,怒吼道。

蘭馨被他這一吼嚇了一跳,她更不知道哪里沒有聽他的話,眨著眼睛看著他。

永璘見不得她這個樣子,明明是她把他氣得茶飯不思,坐立難安,現(xiàn)在好像是他委屈了她一樣。

永璘撕了那畫,氣沖沖地從蘭馨身旁走過,蘭馨頓覺有些委屈,但是一想到還要去找永琰,便緩了緩心神。

盛菁又有了身孕,已經(jīng)五個月了,便沒有和永琰一起來圓明園。

而永璘只娶了一個嫡福晉,也留她在南三所料理家事。

于是這位兄弟倆就一起住在了后湖東苑的五福堂。

蘭馨去的時候,門口站著的那個小太監(jiān)正是昨日去茹古通今送東西的,他是永琰貼身太監(jiān)鄂羅哩的徒弟守忠。

見到蘭馨來,便哈腰帶了蘭馨進去。

屋里的擺設雖少,但勝在華貴。

尤其是擺在最明處的幾盆蘭花,更是添了許多生氣。

永琰讓人上了幾道點心叫蘭馨吃著,他自己用勺舀著碗里的豆?jié){,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聽說昨兒夜里,十七弟派人去了你那。”

蘭馨看了永琰一眼,抿了抿嘴角吃糕點留的殘渣,坦誠說道:“是,十七阿哥給奴才送來一幅畫,只是奴才并不精通畫藝,無法品評,適而今日還給了十七阿哥。”

永琰和永璘住在一處,且昨日永璘派人去的時候守忠也在,她是抵賴不得的。

“這樣啊。今日你且好好養(yǎng)傷,過些日子再去練箭,這原也不是一時一刻能練好的。”永琰放下了碗,用帕子擦著嘴。

“十五阿哥事務繁忙,奴才不敢因一己之身耽誤了十五阿哥的事,奴才以為,還是抓緊練習的好。”

“哪個說你耽誤了我的事?”永琰調(diào)侃道,“我若不肯,有時間我也是不愿的,我若肯,哪怕抽時間又何妨。”

蘭馨見時間不早了,更怕一會永璘回來,她是得罪不起那位爺?shù)模阈辛硕Y告退。

回來沒過多久,卿云也回來了,到蘭馨屋里,問道:“你和十七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蘭馨自己也不知道這位爺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便憑自己的猜測告訴卿云,“想來是奴才欣賞不來十七阿哥的大作吧。”

“是嗎?”卿云狐疑地問道。

蘭馨拼命地點了點頭,好像要自己都相信是這個原因。

片刻,卿云想起來了什么,玩笑著跟蘭馨說,“今兒個十七哥竟一支箭都沒射到靶子上,雖說他一向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卻從來都沒差到這個地步。還有啊,你都不知道他勁兒使得有多大,竟生生的射進了樹干的一半去。他自己箭術(shù)不好,還遷怒別人,愣是說放靶的小太監(jiān)放靶不正,打了人家四十大板。”

聽著卿云說,蘭馨不覺一顫,她竟覺得,那四十大板仿佛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這十七阿哥,還真是個古怪脾氣。

蘭馨求著卿云給她出個主意,不能總讓永璘陰陽怪氣地對她。

卿云仔細地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下個月十一是十七哥十九歲的生辰,你倒不如想想怎么用心思送個禮,金銀錢財都是俗物,妹妹玲瓏剔透的人兒,必得想個別出心裁的,還是親手做的好。”

在圓明園又呆了些日子,永琰照例教著她,她也精進了不少。回宮后,除了和卿云一起去尚書房,她便做著給十七阿哥的禮。

思來想去,永璘既是因為幅荷花生她的氣,那她便把那副畫繡下來,做成荷包送給永璘。

選了塊竹青色的暗紋錦緞,在上面繡了幾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并在右上角用金絲線繡著“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五月十一那日,蘭馨同卿云一起,去了南三所,她還特意戴上來那支黃玉蘭的步搖,那荷包便和卿云的禮放在了一起送去。

永璘一早就后悔和蘭馨發(fā)火,奈何沒有臺階下。

眼看著蘭馨能來他便已經(jīng)十分高興了,更何況還戴著那支步搖,送了禮。

自那日后,那荷包便如連城寶物一般,再未離過永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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