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條?"
在陸掌座拿出墊在玉瓶下面的紙條之時,眾人大吃一驚,本以為白逸有什么后手,沒想到只是一張紙條,一張紙條除了能氣氣陸掌座之外,還能有何用?
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在場眾人盡皆這么想。
便是金丹的掌座也不例外,但掌門卻是微微動容,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語氣緩緩道:"這是符?"
陸掌座臉色先是一愣,隨后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譏諷。
"白逸,老夫看你是窮途末路了吧。"陸掌座譏諷的語氣回蕩著,荒繆之意更甚。
而白逸輕嘆一口氣,道:"見識淺陋。"
手指輕輕撥動,毫無軌跡可尋,便像是一個普通的動作,連一絲靈氣也未發出,但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軌跡牽引著,一端連著白逸,另一端連著那一片紙。
像是一片微風吹過,紙張微微動彈,幾乎感覺不到什么動靜,但攥在手心的陸掌座卻是憑借敏銳的神識感應到了一些異樣,心中頓時便有些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不必故弄玄虛。"陸掌座冷哼了一聲,但紙條越是沒有什么氣息,陸掌座便是越感詭異,還有一些……恐懼之感,自然不是對白逸的,而是常年殺敵和所練功法的特異所致,雖然是無形的直覺,但越是這樣,陸掌座便越是心驚。
"自從你放棄殺死我,而是轉而收取太陰真水之時,你便是個死人了。"白逸看著陸掌座,眼中止不住的譏諷,淡淡說道。
啪嗒!
白逸手指中發出清脆的響聲,緊接著便是一句淡然的話語。
"如果你還能留得一絲神魂轉世的話,下一世學著點吧,莫要再這般貪心了。"
紙條本是輕微的震動,陡然便大幅度地晃動了起來,折皺處劃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但在驚駭的陸掌座看來,便是索命的寒芒,其中蘊藏的靈氣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靈氣巨浪威勢驚人,連陸掌座都被這股巨浪拍打得退后了幾十丈遠,喉嚨一陣腥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連忙運氣調息,驚懼地看著那張從他手里飄入空中,煥發著耀眼之光的紙條,似乎想到了什么,驚恐開口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一道符。"
陸掌座此時的驚懼遠勝于看見太陰真水時的狂喜,并非是太陰真水不如這道符珍貴,而是符的罕見。
符本就不是這個大陸所有,而是仙界流傳下來的,只有神州的仙界分布下來勢力才擁有最核心頂級的制符之術,若能制出一張符,無論是何等階的,便是一名符師,而一些大勢力倒也有過培養符師之心,但沒有最好的符術之道,只能臨摹仙宮的道法,如此一來,成效自然遠遠不如,便是向仙宮換取,付出的資源珍貴,代價極大不說,便是換來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罷了,便是最好,也只是中乘,真正上乘頂尖的符術,沒有那個宗門會蠢到泄露出去,這便是宗門揚名萬載之基。
這樣一來,便是修為高深,畫出的符也未必品階能高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說是很低,畢竟不是大陸所有之物,自己摸索猶如夜中探物,十成中有九成九是失敗的,除了仙宮之外的勢力,能擁有高階的,對元嬰化神造成威脅的符師便是極限了,至于大乘,便怕是只有仙宮也才有如此底蘊了。
饒是如此,符師的地位也還是崇高,倍受尊敬,畢竟積少成多,一張符的符力流逝的極慢,有一些品質高的一般經過百千年流逝也未必能流逝一半的符力,百張中階符,能對金丹造成威脅的中階符,若是百張的話,足以擊殺普通的元嬰,符師的地位比起煉丹師也不遑多讓,不過比起劍修卻是遜了一籌,畢竟有成為劍修資質,可以鑄造本命劍的劍修,少之又少,一個大宗門能有一兩個便是要當宗門道子天驕培養的人物,其稀少,便是比作汪洋之中的一滴水也不過分。
但如今白逸竟然有能光憑氣勢便讓陸掌座退后幾十丈,口吐鮮血的符,陸掌座怎能不心驚恐懼,一絲斗志也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命。
"定然是禁地中師祖給他的。"陸掌座叫苦不迭,心中悔意升騰而起。
陸掌座手臂一揮,一層靈氣交織成的光幕護在他身前,靈氣巨浪拍打之聲轟轟作響,但陸掌座之前耗費大量精元,還被白逸的白焰突破被壓制到肉身防御,破了精血,現在自然不如巔峰時期,靈氣無那般渾厚,源源不斷,氣機也有些萎靡,但反觀靈氣巨浪,一波強似一波,一波掀起的滔天巨浪給下一波借勢,兇威滔天,陸掌座的靈氣光幕不過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在第一波之時,陸掌座便感覺到其中的滔天巨力非自己所能抗衡,便是自己巔峰時期,若是正面對抗,這道符也足以讓自己身受重傷,更別說是現在,為今之計,便只有避其鋒芒,以消耗本源為代價,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突破靈氣巨浪的防御,在自己在靈氣巨浪奔襲之下承受不死,一舉擊殺白逸,若是白逸死于自己之手,想必這道符也會因無人操控而失效,到時候,不但白逸的白逸的性命取來,連這道符都是自己的。
孤注一擲之下,陸掌座的貪念不禁又被勾了起來,想到白逸的身上還有更為珍貴的異寶,陸掌座心中一片火熱。
砰砰砰!
在第五波靈氣巨浪拍打來時,消耗了大半靈氣的已經略顯黯淡的光幕上面出現了裂紋,隨后裂紋像蜘蛛網般擴散,隨著第六波靈氣巨浪襲來。
噗嗤!
靈氣光幕終于無法支撐,一聲巨響之后,靈氣巨浪灌入,光幕如破碎的鏡子般化為點點光芒,散落在這口中,而陸掌座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和決絕,手中印決變換,臉色潮紅,血色愈來愈濃郁,像是皮膚之下藏著一條血河一般,迅疾的流動著,手中印決一揮,張口吐出一大口精血,隨后周身血煞之氣化作一團血球,精血潑灑在其上,使得血球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與靈氣巨浪不相上下,濃稠無比的血球上血腥流動,像是一條條蠕動的血蟲在爬行似的。
血球飛到陸掌座手中,陸掌座眼神狠厲,張口便吞了下去。
噗噗噗!
陸掌座身體被如此龐大的血煞之氣刺出幾個窟窿,一條條的血線從中涌出,臉上遍布著猙獰的血筋,臉上的神色愈發地瘋狂,窟窿愈來愈多,而陸掌座已滿身是血,血液又很快凝固,結出一條條猙獰恐怖的血痂,但陸掌座絲毫不覺痛苦,一陣陣快感浮現于其臉上,看向白逸的目光冷冽無比。
"白逸,受死吧。"陸掌座語氣變得低沉,不是因為其沸騰的殺意,而是吞入太大血煞之氣所致,吐出這幾個字時噴出一大口血霧。
白逸眼神無分毫變化,依舊平淡,看向陸掌座的目光猶如看待螻蟻一般。
在場眾人盡皆屏住了呼吸,事情多發展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有的人驚駭欲絕,有的人臉色麻木,但皆是一片寂靜,看向白逸的眼神不禁都驚恐至極,白逸這個外門弟子竟有如此實力底牌,逼得陸掌座不得不使出幾乎玉石俱焚的一招,顛覆了他們對修行的認知。
陸掌座大手一抓,一道匹練從另一只手中發出,傾瀉的靈氣巨浪被這道血色匹練劃出一個缺口,陸掌座身形如影,血影閃現,劃出一條血帶,每走一步,便是耗費一絲精血,但對于陸掌座來說,若是將白逸擊殺,得到其儲物袋,一切的付出都將得到千百倍的回報。
陸掌座速度快到了極致,幾息之間,便已到了靈氣巨浪的盡頭,臉上浮現殘忍之色,卻看到白逸臉上的輕蔑,似乎絲毫都沒感到自己處于生死攸關之際,心中不由有些不妙之感。
"故弄玄虛,看老夫這便取你性命。"
陸掌座大喝一聲,血色大手浮現,劃破靈氣巨浪,直抵達離白逸眉心不足方寸之處,再近一分,白逸的眉心便要被穿透,鮮紅的血液便要噴涌而出,無匹的威勢降臨到白逸身前,在足以將任何一個筑基壓成肉醬的巨力,白逸卻巋然不動,冷笑一聲,輕吐一字。
"滅。"
陸掌座的血色大手頓時停住了,緊接著停著的是他臉上的神情和所剩不多的生機。
血色大手一截截地掉落下,化為血煞之氣,而靈氣巨浪也不復存在,有的只是一根由靈氣幾乎凝聚為實質的長矛,穿透了陸掌座的心臟。
"為什么,我不甘。"陸掌座耗盡最后的生機說出了這幾句話,眼光看向天際的另一處禁地,似要求助,但又漸漸變為絕望,最后只剩下幾個沙啞的字音。
"老祖,救……"
話未說完,身體便緩緩化為血氣,消散在天地間,變為無數的血色的粉塵,飄落到地上,一絲生機也絕了。
元嬰修士,陸掌座,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