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轉頭看向葉文修,發現他似乎在想什么,一直在發呆。于是里里踢了他一腳,葉文修這才緩過神來說道:“聽你爹的。”
蕭雅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說道:“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接著聊。”
說完便帶著牡丹回去了。
里里看著蕭雅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說道:“生在朝堂,哪里有什么是非對錯,都是權勢罷了。”
葉文修看著里里落寞的神情,于是開解她道:“她也享受著無比的尊榮。”
“那倒是。”里里咧了下嘴角算是笑了,轉而收了心緒對葉文修說道,“年夫人權勢如此之大么?”
“本王從不理朝堂之事,但也略有耳聞,榮貫侯是大禹國第一富商,雖然到了年庸和這里落敗了不少,但是有年夫人的幫襯,每年供給朝廷的銀兩依然不計其數,所以上次榮貫侯府失火,父皇才會如此重視,甚至御審此案。”葉文修解釋道。
“可是榮貫侯說到底只是個富商,年夫人如此手段,怎會甘心屈居于人?”里里奇怪道,“還有,我只是個繡女,她為何一定要取我性命?”
“公主今天的問題有點多,待本王回去調查一番再告知公主如何?”葉文修用詼諧的語氣說道。
“作為皇室子弟,不關心國事,就是不關心黎民蒼生,難怪你父皇見你就生氣。”里里白了葉文修一眼說道。
“公主教訓的是,本王這就去關心國事。”葉文修笑著說道。
里里被葉文修虛心學習的態度逗樂了,假裝嚴肅的說道:“更深露重,明日再關心也不遲。”
“只怕不日你會有殺身之禍。”葉文修認真的看著里里說道,“本王先回府了。”
“這么晚還回去?”里里看著夜空說道。
“怎么?不想本王回去?”葉文修邪魅的一笑,里里趕緊做了一個驅趕的手勢。
葉文修開心的彎了彎嘴角,便轉身離開了。
同時迎接公主和皇后當然是一件大事,況且此事來的突然,所以榮貫侯府上下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尤龍珍從梳妝臺上拿出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對紅色瑪瑙耳墜,看起來無比富貴,然后只帶上自己的貼身婢女,便去了年允辰處。
年允辰此時正在宮里當值,所以只有柳蕓兒在。
柳蕓兒如今肚子已經格外大了,算算日子,也快生產了,于是尤龍珍關心的讓她坐下說話。
尤龍珍把自己專門帶來的紅色瑪瑙耳墜放在桌子上對柳蕓兒說道:“后天家宴公主和皇后要來,你好歹是個主子,不能太寒酸了。這是我專門給你買的,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柳蕓兒知道大夫人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只是不知道為了什么事。于是順著尤龍珍的意思打開盒子然后說道:“這瑪瑙一看就價值不菲,謝謝夫人。”
柳蕓兒剛要起來行禮,尤龍珍就把她按了回去:“這會兒就不用行禮了,看你的肚子也不小了,快生了吧?”
“大夫說就這幾日了。”柳蕓兒答道。
“后天宴會難得,本想讓你一起去的,可是人多雜亂,你這身子也不方便,萬一再像楊夫人一樣,就不好了。”尤龍珍“體恤”的說道。
話說到此處,柳蕓兒縱然再愚鈍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于是低了眼皮對尤龍珍說道:“夫人說的是,后天妾身就不去了。”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尤龍珍夸獎了一句后,繼續說道,“聽說公主邀請了里里前來參加宴會,你和里里姐妹情深,本夫人都看在眼里。聽說里里在宮里中了毒,差點要了性命,現在身體都還沒有恢復。所以如果你不去的話,就讓里里坐你的位置吧,允辰也能幫忙照顧她一下。”
聽完這話,柳蕓兒已經水腫的臉瞬間變了顏色,驚恐的看著尤龍珍道:“夫人這是……”
“也沒有別的意思,全是為了里里的安全著想,有允辰在她身邊,想來也不會有人再去投毒了。”尤龍珍語重心長的說道。
“一切都聽夫人的。”柳蕓兒乖順的答道。
尤龍珍看了一眼柳蕓兒,見她臉色傻白,神情憂傷,于是繼續說道:“本夫人知道你顧念舊情,這才賣你個人情。后天人到了,你讓自己的丫鬟去引她入座便是,本夫人權當沒看見。”
柳蕓兒不明白大夫人為什么極力撮合里里和年允辰,雖然柳蕓兒覺得這事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對。只道是大夫人確實喜歡里里,不然也不會讓她單獨做自己衣服上的刺繡了。心里雖然酸酸的,但還是答應了尤龍珍的要求。
到了夜里,柳蕓兒翻來覆去睡不著,加上身子沉重,翻身也不方便,便吵醒了一旁熟睡的年允辰。
年允辰以為她不舒服,于是問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么?”
柳蕓兒躺著難受,干脆坐了起來說道:“下午大夫人來了。”
“我知道。”年允辰說道。
“她說怕妾身后天寒酸,所以送了一對瑪瑙耳墜過來。”柳蕓兒說完,等著年允辰答話。
年允辰回憶了一下柳蕓兒的首飾,除了一根碧綠珠釵以外,確實沒有什么值錢的首飾,于是安慰柳蕓兒道:“這幾日我便帶你去買一些首飾,嫁過來這么長時間了,確實委屈你了。”
柳蕓兒靠在年允辰懷里,眼中含淚的說道:“不委屈,能嫁給公子是妾身的福分。可是……”
“可是什么?”年允辰問道。
“可是后天盛宴,來的都是一些達官顯貴,首飾現買是來不及了,妾身也不需要多少飾品,如今還差一個玉鐲,不知道能去哪里借一個……”柳蕓兒意有所指的說道。
她自嫁進來后便知道年允辰有一個碧綠的鐲子,一直用深色的錦帕包著,時常放在身邊,年允辰每次看這個玉鐲都會露出淺淺的笑容,后來小花從慶生那里打聽這才知道,這鐲子本來是送人的,可是后來人家沒收。
柳蕓兒后來分析了一下時間,鐲子買的時候正是年允辰和里里走的進的時候,于是便斷定這個鐲子定然是送給里里的。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年允辰還一直把這個鐲子放在身邊,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還一直惦記著里里,于是柳蕓兒才試探了他一下。
“后天我去母親那里看看,快睡吧。”年允辰說完,便把柳蕓兒放平,自己也側身睡了。
看著年允辰寬厚的后背,柳蕓兒感到心里有說不出的苦澀,倏爾臉上浮現出一副狠毒的表情:既然你喜歡把她放在心底,那便永遠放在心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