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朱靈兒一聲慘叫,便坐到了地上,手中的餐盒也扔到了地上。同行的彩霞見了,連忙去扶她。
朱靈兒在彩霞的攙扶下坐到了路邊的石頭上,朱靈兒一只手揉著腳踝一邊痛苦的說道:“彩霞,咱們休息一下,我崴腳了。”
彩霞看她疼的確實厲害,便點了點頭,去收拾地上的餐盒。
待彩霞把地上的餐盒收拾好,朱靈兒估摸著小院里的人應該已經出來了,于是說到:“你聽說金王的事了么?”
“王爺?什么事啊?”彩霞在朱靈兒旁邊坐好,迷惑的看著朱靈兒問道。
“聽說王爺前幾日得了個美嬌娘,貌美如花,如仙女下凡一般,直接就把王爺的魂兒給勾走了,現在還養在府中。”朱靈兒神秘的說道。
“怪不得王爺這幾天沒來咱們侯府。”彩霞嘟囔道,“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王爺長什么樣呢。”
“得了吧,也不比誰多只眼。”聽到朱靈兒調侃,彩霞“噗嗤”一下就樂了。朱靈兒繼續說道:“可是美嬌娘死活不同意跟金王在一起。”
“為什么啊?”彩霞這下又好奇了。
“聽說美嬌娘說了,得讓王爺八抬大轎給她娶回來她才愿意,不然誓死不從。”朱靈兒說到這兒故意停了一下,便聽到彩霞說道:“天吶!那豈不是要當王妃?!這美嬌娘什么來頭?”
“可不就是王妃么。”朱靈兒給了她一個“你懂得”的表情后繼續說道,“聽說是某個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到現在身子都是清白的。”
“這……這王爺也能同意?”彩霞睜大了眼睛,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啦,所以才說給王爺的魂兒都勾走了。王爺擔心皇后那兒過不去,所以這幾日在想辦法給美嬌娘安排一個好出身,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娶進門了。”朱靈兒眉眼皆動,說的跟真的一樣。
在彩霞的吐槽聲中,朱靈兒“一瘸一拐”的帶著她往大廚房走去。而小院里偷聽的人轉頭便去給年湘湘傳話去了。
話說朱靈兒在外面那么大動靜,在里屋的年湘湘當然是聽見了,所以讓小翠出去看看。
小翠本想耀武揚威一番,怎知突然聽到有關金王的事,于是停下腳步,輕輕的躲在墻后面,把她們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待朱靈兒和彩霞走了以后,小翠提起裙子趕緊回去給年湘湘報信,她把自己剛才聽到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傳到了年湘湘的耳朵里。
年湘湘一聽有人要搶她王妃的位置,那還了得?心里立馬便盤算了起來,這種事自然不能直接沖去金王府質問,該怎么辦呢?躊躇間年湘湘突然想到小翠說的,金王怕皇后不同意,所以才遲遲沒有動靜,那我直接去找皇后不就行了?
年湘湘心里下定了主意,便吩咐下人準備馬車,準備入宮去了。雖然此時已是下午,按常理說不宜進宮的。可此事事不宜遲,等金王給那狐媚子安排好了出身,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就來不及了!想到這里,年湘湘匆匆忙忙的便入宮去了。
皇后尤龍芬是榮貫侯夫人尤龍珍的親姐姐,所以年湘湘入宮是非常容易的,只是平日里年湘湘都是早上問安的時候才過來,今日突然下午覲見,想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尤龍芬二話不說便把她召進了屋內。
年湘湘見了姨母,著急的神情一覽無余,可是礙于人多眼雜,所以急的也是直扯手帕。
尤龍芬是何等聰明之人,當下就知道年湘湘的意思,待侍女上了茶之后,便屏退眾人,獨留年湘湘在屋內。
年湘湘待眾人走后,便聲情并茂的把今日聽到的事告訴了尤龍芬。尤龍芬怎能允許兒子做出這等斷送前程的糊涂事,當即大怒,命人即刻傳金王入宮,同時為了避免年湘湘和金王碰面,便讓年湘湘先行回去。
葉宏修從宮里出來后,臉色鐵青,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找了個小娘子作陪,怎么就鬧到母后那里兒去了?還弄的母后如此生氣。雖然自己把罪責都推到了下人身上,可自己還是挨了一頓責罵。
葉宏修越想越不明白,于是吩咐下人把那女子穩穩當當的送出金王府,然后派人盯著她,看看她都跟誰接觸,一定要查出這背后搗鬼之人。
話說一切都按照里里的預測在走,只是事情發展的太順利了,反而讓她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于是她叮囑朱靈兒,最近出門一定要小心,不出門是最好的。朱靈兒知道那女子被放出來后,便聽話的不再多出門。
金王一事鬧的沸沸揚揚的,雖然這種事情上不了臺面,但是老百姓對皇家的私事格外八卦,所以口口相傳,鬧的已是人盡皆知。
事已至此,在這風口浪尖上,金王自然是收斂了許多。于是里里便讓朱靈兒去告訴那女子,讓她趕緊喬裝打扮,悄悄離開平都城,不然過不了多久,必會大禍臨頭。
朱靈兒不明白,金王明明都已經放人了,怎么還會大禍臨頭呢?
里里對朱靈兒的一根筋很是無奈,耐心的跟她解釋道:“以往家丁作惡,本來就是金王授意,他報復心如此重,怎會吃了這次的啞巴虧?他放那女子出來也只是權宜之計,現在大家都盯著金王府看,他自然不會有所作為,但是等風聲過去之后,難免他不會報復回來。”
聽了里里的分析,朱靈兒連連點頭,不知怎的就是覺得里里好厲害,什么都猜得到。
事不宜遲,朱靈兒二話不說就溜出去給那女子報信去了。
那女子果然還住在緣來客棧,朱靈兒輕輕松松便找到了她。
原來這名女子叫梁夢瑤,俞洲人,來平都城是投靠親戚的,那日被小攤上的物什吸引,便駐足把玩了一下,沒想到會碰到金王,還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朱靈兒那日在場,自然知道梁夢瑤是無辜的,于是說道:“你快走,喬裝打扮先離開平都城,至于尋親之事只能等過陣子再說了。”
梁夢瑤正欲問“為什么”,房門便被人粗魯的踹開了,迎面進來了一位衣著華麗的人——金王葉宏修。
朱靈兒見過葉宏修一次,所以一眼便認出來了。當時朱靈兒剛被打完板子,趴在床上養傷,所以葉宏修沒見過她,而朱靈兒也是趁里里關門之際,往外面瞟了一眼才看見的。
朱靈兒腦子轉的飛快,可是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正在這時,柱子突然出現在客棧里,他看見葉宏修在這里,先是一愣,行禮之后便不慌不忙的說道:“王爺,大小姐讓小朱趕緊回去。”說完側臉給朱靈兒使了個眼色,朱靈兒瞬間就明白了。
朱靈兒趕緊行禮說道:“小朱參見王爺。”
而葉宏修已經知道朱靈兒是年湘湘的人,也不好發作,只是哼了一聲便離開了客棧。
這邊里里自從朱靈兒走后,便總覺得心神不寧,思來想去,突然想到那女子身邊可能有葉宏修在埋伏,便趕緊去后門找了柱子,讓柱子去緣客棧找朱靈兒,讓她趕緊回來,千萬小心別被人跟蹤了。若是遇到金王,便說“大小姐讓小朱趕緊回去”,自己則幫柱子看著后門,等他們回來。
“咚咚咚”!
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里里緊張的不行,待看見是朱靈兒和柱子時,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里里讓柱子在這里等著,客人的衣服已經繡好了,這就給他拿過來。另外囑咐道,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有個叫彩霞的婢女叫他這么說這么做的,這個彩霞是干什么的他一概不知。
看到柱子頻頻點頭后,里里才去拿了衣服過來,又囑咐道:“衣服換了錢你都拿著,省吃儉用應該夠你們過一輩子的了。”
“里里姑娘,你去哪兒?”柱子聽見這話,急忙問道。
“報恩!”想起那個溫文爾雅的公子,里里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許多。
回到住處,里里向朱靈兒打聽道:“所有皇子都封王了么?”
“成年的都封了,大皇子封金王,三皇子封的建王,四皇子封的煜王,六皇子還未成年。”
“二皇子呢?”里里好奇道。
“不是吧,這你都不知道?”朱靈兒驚訝道:“聽說二皇子三歲那年掉進荷花池淹死了。”
淹死了?皇宮那么多伺候的人,怎么會輕易的就淹死了呢?事情定然沒有那么簡單,就像自己的妹妹,也說是淹死的,實際上是被活活掐死的,妹妹?妹妹……妹妹……心兒!
里里腦中突然出現一個圓臉的小女孩,她開心的笑著,蕩秋千,跑跑跳跳,爬樹,練武,去廚房偷吃……
“二姐,二姐……”心兒總是追著里里跑。
“噓!小點聲,別讓別人發現了……”里里貓著腰,帶著心兒從墻角溜進廚房。
然后就看見跟在身后的心兒,也貓著腰,輕手輕腳,像只小貓一樣。
里里正要笑出聲,突然畫面一轉,心兒安靜得躺在床上,面色發紫,脖子上還有刺眼的手指印,里里覺得揪心的痛,像被錐子狠狠地鑿了幾下。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把里里從痛苦的回憶里拉了回來。
原來是葉文修。
他還像從前一樣,一身青色長衫,這次戴了個白色玉簪,看起來很像民間的書生,只是他身上的氣質卻把自己從民間書生,拉到了皇家書生的位置上。
皇家書生?這個稱呼挺有趣的。
想到這兒,里里緊張的表情才松懈下來。
葉文修看著里里的神情由陰轉晴,便說道:“你可知道你闖禍了?”
里里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的說道:“當然知道啦,我還知道你是來救場的。”
里里輕佻而又無賴的語氣把葉文修逗樂了:“我是來送白事禮金的。”在得到里里的一記白眼后,葉文修更開心了。
里里看見朱靈兒和一個陌生男子在屋外說話,有些奇怪道:“那個人是誰?”
葉文修順著里里的視線往外看了看說道:“夜七。”
錦衣束身,長劍在握,看裝扮像個護衛。
里里正想跟他比試一下,看看自己的拳腳功夫如何,卻被葉文修一下子抓住她出拳的右手腕說道:“別調皮。”
里里比試不成,便悻悻的收了手。然而里里并不死心,她佯裝轉身,反手出左拳,然后瞬間收回,委身蹲下出右腿便對夜七來了個掃堂腿。
只見夜七還未轉頭便右手拔劍,左手順勢去擋迎面來的一拳,接著騰空而起舉劍直擊里里的面門。
里里手里沒有武器抵擋,只能左右躲閃,拉開兩人的距離,但是夜七速度飛快,里里還是被刺破了裙裾。
待雙方腳下站穩,夜七看見是里里時,急忙低頭拱手道:“屬下該死,不知道是姑娘。”
“功夫不錯,不過你若沒有武器,不見得打得過我。”里里憨笑著說道。
“你若想切磋武藝,為何不找本王?本王手里可沒有武器。”葉文修轉身看向里里,面帶笑容的問道。
“不跟你玩,打不贏。”里里白了一眼葉文修后,突然想起:往日葉文修都是一個人過來,今日怎的帶了隨從?
于是便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只聽葉文修挑了下眉輕佻的說道:“你不是等我來救你么?”
里里奇怪道:“這可是趟渾水。”言外之意是,你為何要趟這趟渾水?
“本王也這么覺得。”可是葉文修并沒有回答她。
里里從葉文修那兒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干脆作罷。
“明日午時,帶好你的東西,到緣來客棧。”葉文修有些嚴肅的說道,“這次不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