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戀愛笨蛋與定時炸彈Vol.02(輕小說系列)
- 毛玉kedama
- 5973字
- 2020-07-09 09:56:10
第一章 過量繁殖的炸彈海洋(一)
“嘖,遲到了,還好第一節是那個老頭的課。”司馬廉背著單肩包站在教室外,等著英語課的課間休息進入教室。
因為司馬廉的英語老師其實就是那個害他被神秘倒計時困擾的元兇,所以對方在生活上多少會照顧司馬廉,遲到并不算什么大事。
真正令他困擾的,是這些數量急劇增多的倒計時,就連在趕路時,走廊里窗戶上都密密麻麻排列著許多數字,還好司馬廉沒有密集恐懼癥,不過這些完全遮住窗戶的數字也夠困擾了。
更為頭疼的是,這些倒計時全都是真正的“社會性死亡倒計時”,雖然每一個效果都不是很明顯,只是走路順拐或者說話破音這種程度,但是從他起床到走進教室這段路上已經發作了四次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原理,但肯定跟那個老頭有關系。”司馬廉惡狠狠地說道。
司馬廉口中的老頭就是死宅之神星幻,也就是現在正在教室里上課的英語老師,司馬廉之所以不想遲到,是因為害怕下課后找不到星幻對峙。
司馬廉站在走廊,一會做出扭曲的鬼臉,一會走路撞到墻上,雖然他很想安靜地等到下課,但是倒計時們不允許。
“叮……”
左等右等終于等到了下課,司馬廉走進了教室,那個長得像肯德基招牌的老頭果然坐在講臺上跟女學生談笑風生,所以司馬廉決定等下半節課結束后,去星幻的辦公室問個清楚。
于是司馬廉先走到了自己熟悉的教室角落,在那里已經有一個女生等著他了。
“真是的,大早上不來上課,打電話你又不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留有藍灰色單馬尾的少女有些不滿地說道。
少女的名字叫銀音,今天她一如既往穿著短牛仔褲與白色運動襯衫,修長的身體線條和清俊的五官讓人過目難忘,又因為她十分擅長社交,所以銀音在路上隨便走一走都能遇到很多朋友,和不愿與人交流的司馬廉簡直是兩個極端。
銀音之所以坐在這個位置,是因為她和司馬廉是青梅竹馬的關系,英語課是兩個在不同院系的人唯一的共同課程,所以為了把握住這短暫的共處時光,銀音每次英語課都會在坐在這個角落。
“不小心睡過頭了。”司馬廉隨意地放下了單肩包。
“你居然會睡過頭……”
銀音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司馬廉一向的作息習慣是與太陽比誰出門更早,所以他因為睡過頭遲到十分罕見。
“昨晚不小心把手機調成靜音了。”司馬廉說道。
“怪不得你都沒接我的電話……”
司馬廉掏出手機,滿是數字的屏幕下確實隱隱約約顯示著有一通未接來電。
他沒想到倒計時的顯示本身也會成為一個問題,現在一切能反光的物件都布滿了倒計時,像金屬這樣本來就看不到內部的材質倒還好,可是玻璃這種透明材質或者像鏡子一樣用來看倒影的物品全部被遮蔽了。
更嚴重的問題在于,倒計時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多,從倒計時結束后癥狀不怎么嚴重來看,很像是原本的倒計時分裂了。
“對了,昨天那個小姑娘也太奇怪了,真不敢相信她是大學生。”銀音向司馬廉搭話。
“啊,你說西門白夜吧。”
西門白夜是昨晚胡桃帶來的社團新成員,一位身材矮小有著白色的長發的奇怪大學生,她的性格也十分古怪,自稱是名為邦·派爾·斯奈特的某品種吸血鬼,更麻煩的是她擅自把司馬廉當成了失去記憶的救世主。
但是司馬廉現在無暇擔心那些雜事,倒計時的事情就夠讓他頭疼的了。
“居然說我是惡魔的爪牙……我看上去有那么邪惡嗎?”銀音有些不滿。
“啊……嗯。”
司馬廉敷衍的回答讓銀音更加不悅,似乎是專門賭氣,銀音接著說起了西門白夜的話題。
“把你當成救世主什么的……她還說這個世界是惡魔造出的假象,所有人的記憶都被剝奪了,這種自洽的世界觀最棘手了啊,因為她堅信自己是正確的,所以很難矯正過來。”
“是啊。”
司馬廉呆呆地看著窗戶上的倒計時,當然銀音是看不到的,在她看來司馬廉跟本是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銀音的額頭上已經隱約能看到青筋脹起的痕跡。
“我覺得應該在事情變得嚴重之前教給她正確的處事方式,你覺得呢?你也說說你的意見吧。”銀音死死地扣住墻角來抑制怒氣。
“嗯,有道理。”
“你昨晚吃的什么?”
“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給她一個機會吧。”司馬廉心不在焉地回答到。
“你猜猜我幾拳能把你打得一周緩不過勁?”
“你說的也是……那就按你說的辦吧。”司馬廉憑本能做出了完全跟問題對不上號的答案,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經來臨。
“咕咳……!”腹部受到一擊直拳的司馬廉蜷著身子痛苦地趴在了桌子上。
“正確答案是一拳,以后我要是再跟你說一句話我就跟你姓!”說完銀音氣沖沖地換到了其他座位,因為星幻跟兩個人都很熟,加上銀音確實不是能輕易惹怒的對象,所以星幻裝作什么都沒看到繼續講課。
“什么情況啊,突然打我一拳跑掉了……”司馬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這也只能怪他自己。
大概銀音只是在鬧別扭吧,這么想著,司馬廉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倒計時上。
雖然倒計時的數量增多了,但是似乎每個倒計時造成的影響變小了,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讓他從“令人感到遺憾的家伙”變成“普通的怪人”。
可是另一方面,倒計時不再能回避了,畢竟以前可以在倒計時結束前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但是現在幾乎每隔兩分鐘就會有一個倒計時歸零,除非躲在山洞里像野人一樣生活,否則不可避免會在他人面前做出反常的舉動。
“Oh,f○ck!”因為某個倒計時結束,司馬廉在課堂上大聲喊了出來,他甚至找不到是哪一個倒計時結束了。
這個簡單的舉動引起了同學們的哄堂大笑,又氣又羞的司馬廉只能在角落咬牙切齒。
但是星幻卻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安然地講著課。
那個老頭絕對知道些什么,司馬廉堅定了這個想法,之后,在經歷了水灑了一桌子、右腳腳腕抽筋、拍蚊子卻拍到了墻把手都拍紅、坐姿不端正從椅子上摔下來、撿東西猛抬頭撞到桌子、橡皮以詭異的角度彈射到窗外、自動筆芯寫一下斷一下、不小心把作業紙背面當成草稿、打嗝不停、用特別娘的聲音打了噴嚏等大大小小三十多個倒計時事件后,司馬廉終于熬到了下課鈴響起去找星幻。
在路上,司馬廉還表演了平地摔接前滾翻平穩落地結果崴到腳,雖然路途坎坷,但是司馬廉總算是來到了星幻面前。
“你果然來找我了。”星幻懶散地躺在椅子上,已經變回了她原本那個紫發蘿莉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早就知道司馬廉會來一樣。
“絕對是你搞的鬼對吧!”
“別急啊,先聽我說。”
我倒要聽聽你又有什么新花樣,司馬廉這么想著沒好氣地坐了下來。
“看你鼻青臉腫的樣子我也很過意不去,畢竟是我害你被倒計時纏身的,但是這次倒計時分裂,真的不是我的責任。”
“也就是說,你已經知道我的倒計時分裂了?”司馬廉皺著眉頭。
“昨晚分別后我就知道了,畢竟我調整過你的身體,所以有特意關注你的狀況。”星幻用被過長的袖子包住的雙手捧起熱茶喝了起來。
星幻游刃有余的態度讓司馬廉多少安心了一些,她絲毫不感到慌張,就證明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吧。
“那你快點幫我恢復原狀吧。”司馬廉有些等不及。
“啊?怎么幫你啊?”星幻顯得十分意外。
“誒!?你這么悠閑,不應該是已經知道解決的辦法了么?”
“不,那是因為我已經放棄了,這些倒計時我完全處理不了,與其為這種事情勞神費心,不如靜下心來享受生活。”說著,星幻又啜了一口熱茶。
“喂!這事情明顯和你有關吧!你就這么放手不管了?”司馬廉可沒有功夫享受生活,在這些倒計時的影響下,想要不被社會拋棄就已經很困難了。
“可是話雖這么說,我幫不上什么忙啊,再說受苦的又不是我……”
“矮子你是不是想讓我把倒計時的事情說出去?啊?”
“別別別!我幫你想辦法就是了!”在司馬廉掏出底牌后,星幻終于慌張了起來。
真是的,這個神根本不知道考慮他人的心情,司馬廉捏了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我先給你解釋一下倒計時分裂的原因吧,之前我不是把你的朋友濃度減少了嗎?”
這是昨天司馬廉說不想當現充之后,星幻為了幫司馬廉去除現充光環采取的措施。
“我記得我說過,倒計時是用來定期讓你做一些會‘流失朋友’的行為來達到社交度的平衡的。”
“確實有這回事來著。”司馬廉點了點頭。
“所以在你的朋友濃度減少后,倒計時需要流失的朋友數量變多了,但是以前的倒計時無法一次達成這個指標,用更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氣球里的空氣超出了氣球的承受范圍,導致氣球爆炸了。”星幻豎起手指認真地說道。
所以倒計時才會分裂成這么多個嗎?司馬廉嘆了口氣。
“那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也……不能說沒有,多少還是有辦法的。”星幻說道。
“真的么!快說來聽聽!”司馬廉顯得十分激動。
“那就是——變成真正的現充!”
“啊!?”司馬廉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詫異。
不過仔細想想就明白了,既然是因為自己的朋友濃度減少導致了這個慘劇,那么只要讓朋友濃度上升就好,也就是變成真正的現充。
但是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司馬廉能成為現充他早就朋友滿天下了,從他個人的角度來講,他更加享受現在的生活,雖然認識的人不多,但是有生活的目標,有清凈的個人空間,還有能無所顧忌的社團,要他放下這些去主動找人交際,實在有些為難。
拋開意愿的因素姑且不論,從現實角度上講,司馬廉跟本不知道怎么與人交流,之前他還一直被死宅的氣場困擾,現在又經常會被倒計時控制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如果能交到朋友,對方不是能包容萬物的圣人就是跟司馬廉一樣行為詭異的異類。
要想成為現充,就不能被倒計時阻攔腳步;要想讓倒計時消失,就要成為現充,兩個要求像太極中的陰陽魚一樣鎖在一起,完全找不到切入點。
“難道我要帶著這些倒計時過完下半輩子嗎……”司馬廉扶了扶額頭。
而且在司馬廉的眼中所有反光材料的表面都有厚厚的“數字涂層”,這已經足以影響他的生活,畢竟就連手機都無法正常使用。
“關于這個我也沒什么辦法,不過每個倒計時的癥狀都減輕了,問題應該不大,你自求多福吧。”
看上去星幻幫不上什么忙,明明是死宅之神。
“對了,倒計時分裂也可以理解為你操作不當吧?”司馬廉突然抖了個機靈。
“這,這怎么能怪我!要把你從現充變回普通人只有這一個方法啊!”
“我不管,直接對我的身體下手的就是你吧,我聽說你好像還有剩的教工食堂的免費餐券來著?”司馬廉故意放大聲音說到,上周在星幻惹惱黑皮妹時,她曾經試圖用餐券來安慰對方,但這卻一幕卻被司馬廉記住了。
“我已經給過你免費午餐券了吧,不要太貪得無厭了!人類!那可是我這個月的生命線啊!”星幻絕望地吼道。
“反正你每天都吃外賣,不用也是浪費啊,好了快點交出來。”
“不可能!絕對不會給你的!我已經沒錢點外賣了。”星幻縮起腳蹲在椅子上抱著雙膝,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司馬廉,就像害怕貓糧碗被搶走的貓咪。
因為星幻本來就長相稚嫩,所以她這個動作還挺可愛的,可惜司馬廉現在只想吃到免費的晚餐來彌補自己心靈的損傷,完全沒有放過星幻的意思。
“你的工資又不低,還不需要付房租水電費,怎么可能不夠你吃外賣?”
“可是我在別的地方花錢了啊!我可是為社團做了貢獻,你再壓榨我我就以顧問老師的身份請胡桃來治你!”星幻因為生氣臉鼓得圓圓的。
“這個還是免了……不過你剛說為社團做貢獻,你干什么了?”
“哼哼,等下午去了社團你就知道了,總之餐券我是不可能放棄的,你死心吧!”
看到星幻態度這么堅決司馬廉也只能放棄了,但是星幻會為了陸游社自掏腰包做建設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果然只能自食其力了嗎……”司馬廉無奈地走出了辦公室,這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分裂的倒計時真正的危險所在……
“咔噠咔噠咔噠……”在安靜的小房間里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回響。
據說能從一個人敲鍵盤的聲音聽出他現在的心情,打一會間隔一段時間就是在思考,快速敲擊代表憤怒、急切或者靈感出現,敲一會鍵盤、再連續按同一個按鍵,很可能是在刪除已經輸入的內容,表示糾結。
當然,還存在另一種輸入方法,那就是停頓許久,敲擊一兩個字符,隨后又陷入沉寂,如此循環。
這就是最令程序員痛苦的debug時間。
“啊啊啊啊啊!”司馬廉抱著頭在椅子上抓狂。
它的程序設計課剛剛結束,為了自習他沒去社團,直接來到了廢棄教學樓的一間空房間來寫程序,但是他并不是為課程的作業煩惱,因為那些東西他早就自習過了。
他正在編寫的是之前寫《樂器貓》的時候,把漏洞糊弄過去的地方的修正程序,但是這debug的過程實在是太艱辛了。
“這樣誰看得到問題在哪里啊!”司馬廉對著滿是倒計時的屏幕咆哮。
他是因為倒計時可能隨時會結束才一個人來房間里避難的,可是即便如此他的代碼之旅還是受到了阻撓,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雖然是半透明的,但是疊在一起之后也會讓屏幕變得難以看清,如果出現了把分號打成冒號這種錯誤,估計他這一整天都找不出來。
更何況,倒計時還時常會做出反常的行為,比如把程序里的“shift”打成了“shit”,或者突然打開音樂播放器用最大音量播放蘇維埃進行曲,這都還算好的,如果倒計時讓司馬廉把寫好的程序全部刪掉,那他真的連退學的心都有了。
為了避免這種狀況,司馬廉每寫一段代碼就要在云端、U盤和移動硬盤里各備份一份,他從沒想過程序員會是這樣一件艱難的工作,不過全天下也只有他會有這種煩惱。
“救世主大人!您一個人來這個地方是有了新的發現嗎?”一片純白色出現在了司馬廉的視野里。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司馬廉苦惱的時候,西門白夜門都沒敲就來騷擾他了。
這個留有白色長發的小姑娘一如既往打著一把帶有蕾絲邊的黑色陽傘,身穿黑白相間的哥特連衣裙,寬松的袖口與蓬松的多層裙紗充滿了西歐的中世紀修女風格,脖子上蝙蝠形狀的金屬吊墜與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皮膚的顏色白到刺眼,孩子氣的面容和不高的身材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大一的學生。
可惜的是,她似乎堅持認為自己是已經瀕臨滅絕的白夜吸血鬼,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失憶了,而魔族正伺機準備進行侵略。
“嘖……”司馬廉趕忙把視角從她身上移開。
不想扯上麻煩自然是一方面,更為主要的原因是西門白夜脖子上的吊墜正密密麻麻寫滿了數字,司馬廉單是看著就覺得心煩。
“救世主大人?我明白了!是敵人在附近嗎?我會小聲的。”
司馬廉沒有選擇浪費時間在西門白夜身上,而是繼續集中精力輸入代碼。
“這是……暗號?救世主大人在和什么人秘密聯絡嗎?還是說,這奇怪的符號是敵人傳遞的信息,而您正在嘗試解讀?”
“……”司馬廉皺起了眉頭。
“讓我也來祝您一臂之力吧!我看看,System……Scanner……這都是什么啊?這幾個單詞的含義我還能理解,可是這些形狀不一樣的括號又是什么意思?還有兩個加號連用,太奇怪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麻煩你讓我一個人呆著好不好!”
“對,對不起救世主大人!我惹您生氣了嗎?我這就出去!”說完,西門白夜門也不關就跑掉了。
“真是的,走之前都要說一大通廢話……”司馬廉無奈地去關上了門。
程序員是最需要安靜工作環境的職業之一,雖然司馬廉還是學生,但他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一個可以讓人安心打代碼的工作環境的重要性。
但是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救世主大人!”
“你怎么又來了!”司馬廉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覺得破譯信息是一件辛苦又勞累的工作,我專程去買了飲liao——不,巴布草藥水來!”
這種非要把物品用麻煩的方式命名是中二病另一個煩人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西門白夜的一番好意,司馬廉還是收下了。
但是,這只是個開端。
真正的狂轟濫炸,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