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問題，海柔也無法解答。

海柔說，海中的歷史自兩千多年前起，說是在海里，倒不如說是在海里的一塊特殊空間。

那里有陸地和淡水，有植物和動物，除了品種不夠多樣，其他的與海外的陸地并沒有什么不同。

談素問推算了下，兩千多年前，應該是外界社會發展到秦末漢初。

談素問忽然想起十年前初見她時，她披發襦裙，很像后世出土的漢服，不由問：

“你們那里是漢代？”

海柔聞言，當時明顯的愣了一瞬。

她轉過臉來，一張巴掌大的白皙小臉上顯露出些許的疑惑：“倒是有這種傳說。”

關于海中的由來，歷代只有海中的君王才能有權利從上一代君王那里得知，旁人無從知曉。

不過再怎么封鎖消息，到底沒有密不透風的墻，在平民百姓之間，還是有傳言流傳下來。

傳言說，兩千多年前，秦始皇病死，胡亥即位，施行暴政，以致民不聊生。

漢高祖劉邦于芒碭山斬白蛇起義，反秦義軍所向披靡，劉邦登基建立大漢王朝。

而劉邦起義時所斬的這條白蛇，不巧，傳聞說是五天帝之一的白帝之子。

白帝喪子震怒，要降下天罰，各地災患不斷，時人言：

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隕，夏霜冬雷，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螽，民人饑疫。

山崩水出，災疫四起，整個人間，一時如同煉獄。

閻王殿二神不忍見人間遭受如此滅頂劫難，出面調和。

白帝喪子之痛迷了眼睛，不賣他們面子。

人間面臨覆滅。

浮戲島外有城名海中，是謂人皇后裔，一向深居淺出，少與外界交流。

但在人間面臨如此災難的時候，海中作為人皇后裔，責無旁貸，挺身而出。

海中各族聯名上表天族，以合族性命為祭，要求白帝停止在人間的肆虐。

天族轄制住了白帝，但海中各族就此沉入海底，再無出頭之日。

人皇一脈以伏羲女媧始，到秦代終，天地間再無人皇，剩下的不過是短暫的人間帝王。

其后末法時代來臨，龍脩薛焱等神祇盡皆寂滅，天庭崩塌，地府陷落。

人皇后裔，也不過成為了潛在海底牢獄中的普通人。

談素問生在一切以科學技術說話的現代社會，對于海柔的說法，他沒說認可也沒說不認可。

沉默片刻后，他問：“你是說……海中在海底綿延了數代？”

海柔點點頭，海中何止數代。

滄海桑田，兩千年里，不知多少先人故去，又有多少新人出生。

“那這數代里，海中就一直延續著過去的制度和樣貌，從來都沒有變過？”

海柔笑了笑，道：“海中封閉如鵝卵，哪有什么改變的資本，這么多年來或許有過變化，但那些變化不過杯水車薪，改變不了根本?！?

談素問想起海柔拍戲時的身法，像是專門學過的，不由問：

“海中延續封建制度，你能文會武，在海中，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海柔默了一刻，似是在思考應該怎么說，半晌，還是直說了：

“我是海中辛君的女兒，海中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