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李淳罡重出江湖,一把擎天巨劍斬碎天門,再入陸地神仙境,此事在一月內傳遍天下。
再半年之后,吳家劍冢旁,桃花漫天,片片花雨紛紛揚揚,天門消融,吳家再出一位當代劍仙,桃花仙人“鄧太阿”。
而后五年里,中原誕生了近十位陸地天人,基本上大都是寂寂無名之人,然而卻無一人選擇入天門。
整個中原,但凡身居高位者大多從中嗅出了些許不尋常。
低調的青城山,這些年來震驚世人。新晉的近十位陸地神仙境,盡然有七位在青城突破,除了老劍神李淳罡以及青城掌教魏叔陽以外,其他五人竟然無人知曉姓名、來歷,但觀其異象,走的皆是殺戮之道,卻是不知,如今天下太平,這幾人究竟是如何成道的。
各方勢力輪番拜會青城山,令人費解的是,即便是青城掌教魏叔陽真人,也是絲毫不知幾人底細,只是略有猜測,然而卻并未言說,留給世人無盡的猜測。
青城山將有神靈出世,這道消息遍傳天下,然而卻并未有人得到任何證實。
除了青城山外,吳家劍冢這些年里也開始展露鋒芒。除了近乎世人皆知的北涼王妃'劍仙'吳素之外,新晉的'桃花劍神'鄧太阿也曾為吳家劍冠。更別提吳家新一代劍冠吳六鼎,年僅一十八歲成就陸地神仙境,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陸地神仙,吳家因此名聲大噪。
不僅是江湖,離陽王朝與北莽近年來于涼州雁泣關附近,時有摩擦,鎮北王徐驍奉旨屯兵雁泣關,扼斷北莽南下的步伐,兩國關系日益緊繃,任誰都能看出,雁泣關早晚會成為兩國戰火的核心。
然而,離陽王朝這邊破天荒的全力支持鎮北王麾下的北涼軍士,各項物資分毫不少,一應糧餉供給到位。
為此,離陽朝堂也曾泛起滔天巨浪。春秋九國,徐驍一人滅六國,加上天下一統后的兩年清查江湖,無數的的門閥世家被其貽滅。而后,新皇趙霽登基后,為了快速掌控天下,沒少使這些殘余的世家子弟,畢竟這個年代,讀書識字的人還是太少。
徐驍屯兵雁泣關后,整個朝堂沸騰,諸多世家子弟紛紛諫言,欲治罪徐驍。
卻未曾料到,此事由趙霽點頭,當朝宰輔張巨鹿和御史臺中丞王昭聯手操辦,大太監秦逸風掌管'趙構'從旁協助,所有的反對聲音短短半月內迅速消失不見,換來了朝堂近乎空置三分之一。
如此情形并未使離陽動亂,上陰學宮大祭酒齊陽龍同御史臺中丞王昭聯合請命,召上陰學子入朝為官,迅速填補了諸多空缺。
另外,離陽開啟科舉制,挑選各式才學兼備之人入朝。
經此一事,離陽世家從此近乎再無翻身之力,數千年來朝堂的世家壟斷地位被一朝打斷。此后,門閥世家再無絕對的優勢。
離陽皇帝趙霽此后身體愈發蒼老,逐漸放權太子,大小事宜皆由太子決斷,自己只做審批,不予更改,如此一來,基本上算是定下后繼之君。
…………
離陽皇城,太和宮,蒼老的趙霽躺在床榻,太子趙鈺在床前跪著,大太監秦逸風在一旁隨侍。
“鈺兒,朕可能挺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這皇帝的位子其實并不好做,日后,還望你們將我離陽趙家延續下去。”面容蒼白的趙霽緩緩說道。
“父皇,鈺兒謹遵父皇教誨。”已步入中年的太子面色嚴肅,沉聲應道。
“鈺兒,記著,朝臣可用可信不可親,宗室可親不可用,不要吝惜手中刀,治天下要比打天下難的多。
逸風,你過來。”
“陛下,奴才在。”一旁的紅袍太監上前應道。
“逸風,你跟了朕半生,這朝堂上下,朕真真能信的只有你,若朕離世,還請你多照顧鈺兒,如今的天下,這皇宮怕是并不安全,你多操心一點,我趙家現在已經不起波折了,咳…咳…”伴著咳嗽聲,趙霽緩緩對著略顯蒼老的秦逸風說道。
“陛下放心,有奴才在,定保殿下無虞。”
“如此,朕也算放心了,去吧,傳諸位閣老入宮立下詔書。”
“奴才領命。”紅袍太監一禮,而后緩緩退出。
這一夜,再也無人得知離陽皇帝趙霽到底告訴了新君趙鈺什么,趙霽作為離陽史上最成功的太子之一,最終仍舊是在床榻病故,享年六十六歲。
離陽新君趙鈺繼位,該元'天佑'正式總攬朝政,不知道趙霽臨死前究竟告訴了他什么,剛剛登上皇位的趙鈺并沒有絲毫的意氣風發,反而變得喜怒無常、朝令夕改。
不過僅僅半年,新君趙鈺的負面消息就鋪天蓋地的傳遍中原,各地都有一些怨聲載道,諸多的皇室宗親也都有些蠢蠢欲動。
此時,趙鈺卻展現出了一副鐵血的模樣,由秦逸風親自統帥'趙構',對中原各地的官員,以及分封的諸王下手,短短一個月時間,再也無人敢堂而皇之的議論這些事。
這一個月內,各地官員清查過千,盡皆滅門。皇室宗親滅殺過百,除了兩位親弟,趙家皇室除了自己這一脈,近乎全滅,后世稱其為“自滅滿門”。
此事過后,宰輔張巨鹿上書辭官,告老還鄉,各路朝臣聽聞,近三成官員上奏文書請辭,中原各地民心惶惶。
趙鈺大怒,以張巨鹿為首,將近三成的朝臣盡皆處死。此事震驚朝野,可謂近千年來,朝堂最大慘案。上至一品宰輔,下至八品縣府,共計近千官員,陸續又牽連不下三萬余平民,天下頓時亂象將啟。
錦州,鎮北王府聽潮亭,秦曉正在打坐,近些年來,北莽的高手簡直如同雨后春筍般,蹭蹭蹭的冒了出來。
如此一來,北涼軍士倍受其擾,若不是能肯定段昊的北莽之行全部都清洗了一遍,恐怕連他都覺得被人騙了,此時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高手,恰好證實了天上的態度,秦曉只好率領地府下屬,坐鎮北涼,順便也將地府的那些陰兵是不是放出去一波,'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搞得跟誰還不會一樣。
這些沒有直覺、不需進食、力大無窮的陰兵在地府下屬的統領下,完美的執行了秦曉所說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十六字方針,短短的一年里,北莽大軍從雁泣關城下后退了近二百里的范圍。
此時,聽潮亭外,徐驍連同已經痊愈的李義山疾步敢來。
“師叔,這新皇帝是瘋了還是傻了啊,如今大肆斬殺朝臣,我等軍士流了無數的鮮血,拋下了無數的尸骨才換來的太平,這才多久就快被他敗完了,師叔,您可是答應了后方的安穩啊,如今該怎么辦才好?”徐驍在秦曉面前急促的說完這一席話。
秦曉緩緩睜開眼笑道“有意思,這趙家玩兒的挺狠啊!”
“師叔,這時候就不要再開玩笑了,萬一后方供給不足,北莽大軍壓上來,我們定會損失慘重啊。”
“急什么?貧道看元嬰他不是胸有成竹么?怎么不問他?”秦曉白了徐驍一眼。
“呵呵,在下只是想等前輩一句話,不知可不可以?”徐驍身旁一襲白衣的李義山笑道。
“都這時候了,沒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想做就去做便是了。”秦曉笑道。
“師叔,當真要如此?”徐驍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的問道。
“剛才是誰在貧道面前嘰嘰歪歪的,現在給你辦法了你有猶豫不決,人家趙家都做出這么大的犧牲了,你還要咋樣?”秦曉對著兩人翻了個白眼。
“師叔,你是說趙鈺這是在演戲?”徐驍驚道。
“廢話,能當皇帝的,有幾個省油的燈,只不過貧道沒想到他們這么早就放棄了,而且對自己也是真夠狠的啊,完全不給貧道發作的機會。”秦曉點點頭答道。
“師叔,您一開始就料到會是如此么?”徐驍面色有些陰沉。
“怎么,要跟貧道翻臉?”秦曉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敢,只是師叔如此做,豈不是把天下蒼生視作兒戲?這般又與天上的那些天人何異?”徐驍面色平靜的問道。
“貧道起初并未有這般想法,只是趙霽那小子想的太多,而且,你覺得你那些干兒子是什么省油的燈么?日后你若身故,北涼和離陽朝廷必然會爆發沖突。”秦曉點點頭,緩緩道來“況且,貧道能讓這天下動亂,自然也能讓這天下安寧,你只需暫時坐上那個位子,這天下自然就會安定下來。”
“唉,如此,卻是晚輩失禮了。”徐驍微微嘆了口氣,人家都把所有的事情全考慮進去了,還給家里都都考慮好了,自己這莫名其妙的來發火確實夠尷尬的。
“前輩勿怪,王爺這也是情緒過激口直心快了,還請前輩恕罪。”一旁的李義山也覺得此時頗為尷尬,剛剛徐驍脫口而出,他并未來得及阻攔,所幸并未有什么不愉快發生。
“貧道自然知道他的心性,否則也不會找他了,這天下又不是就他一人會打仗,行了,說開了也好,免得大家相互之間鬧矛盾。”秦曉搖搖頭笑道。
“前輩所言極是,卻是我等思慮不周了。”李義山連忙在旁附和道。
徐驍也笑著點了點頭,如此最好,他也不想彼此之間有什么不愉快,剛剛也確實是沒忍住,現在想來,若真的忍住了,恐怕彼此心里都會留下疙瘩。
“好了,去吧,不用帶多少人,找個理由去趟京城便是,朝中的大臣自然會助力你們,不必擔心,貧道就不去湊熱鬧了。”秦曉緩緩閉目,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徐驍兩人對視一眼,點頭應下,躬身一禮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