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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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象辦公室內，原本七嘴八舌地議論聲因為郝邁的入席戛然而止。各部門同事對于這次災難級公關危機都束手無策，本來收到老板的通知“順其自然”，大家都覺得徐陵已經是飛象的棄子了，沒想到卻突然收到開會的通知。眾人目光炯炯看向郝邁，猜測著他會如何行動。

郝邁快步走到會議室中間，雙手撐著桌面，環顧了一周會議室的同事，罕見的神情嚴肅地開始說話。

“今晚《夢想之星》，徐陵的通告照常。經紀部同事加緊時間跟進，準備造型、聯絡媒體。準備進行獨家報道。”

這番話一出，滿座驚嘆。大家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畢竟這個節骨眼跑到公眾面前，無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為。徐陵豈不是會被當做活靶子，現場黑粉不知道會做出什么……

郝邁對此早有考慮，他輕咳了兩聲，示意現場保持安靜。然后繼續說到，“經紀部還要注意，今天加派幾名隨行安保，確保藝人的安全。盡可能少地減少和粉絲的接觸。”然后他看向另一側的媒體公關部，“公關部準備好兩件事情。第一，最快速度編輯好新聞稿，對外宣布今晚徐陵照常出席《夢想之星》總決選。第二，聯系自家藝人，以及奇麗方面莫向晚帶過的藝人，配合今晚晚會時間節點，推出微博聯名活動，呼吁‘把生活還給idol·明星生活私人化’。奇麗那邊對接人是劉大衛，徐陵前執行經紀人。”

這下會議室內無比安靜，再也沒有人碎嘴討論，大家明白這次是要一起賭一把了。Sherry也忍不住驚得瞪大眼睛，老板從來沒有這么感性行動過，但感性行動的同時，執行的時候又冷靜得宛如莫向晚附體。總之……就還蠻不像老板通常的樣子的。Sherry忍不住輕聲感嘆，“老板，你今天真帥！”這一聲雖然很輕，但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卻有了放大的效果，也戳中了屋內的其他同事，大家都被注入了滿滿的斗志。

經紀部的同事率先表態：盡全力沖了！護徐陵，保飛象！公關部的同事也紛紛站起來，屋內一派戰前宣誓的架勢。郝邁聽到Sherry的感慨，原本第一反應是回給她一個大白眼，心想“我什么時候不帥過……”，但看到部下飽滿的狀態，他微微有些感動。這一次的選擇已經值了，一個公司、一個團隊必須有這么一次全員一心沖刺的狀態。不管今晚結局如何，他已經不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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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言的演播彩排現場，副總裁一臉陰沉地走進總導演室。屋內原本緊張的氣氛凝固下來，氣壓迅速降低。只有跟在副總裁旁邊的公關總監暗暗得意。

“姜彬，你出來一下。”（注：姜濱，愛奇藝出品的偶像競演養成類真人秀《偶像練習生》總導演，hhhhhhh）

長廊里，工作人員匆忙穿梭，為晚上的決賽直播做著準備。和忙碌的場景形成對比的，是總導演室外立著的三個身影。分別是星言的副總裁袁遠、公關總監徐娜以及這場重大賽事的總導演姜彬。

“姜彬，你從業20年了吧？這么重大的活動，你怎么敢讓近期的污點藝人出席？而且還是這么重量級別的位置。星言從來不缺導演，如果你經驗不夠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換人。”袁遠不緊不慢、冷漠地說到。

姜彬面露難色，他原本也是在猶豫是否取消徐陵今晚的位置，臨時用別的藝人頂替。但是徐陵是總導師，這個位置實在是難換。而且今天下午收到制作部總監錦文姐的請求，讓徐陵繼續出席。他當時覺得也算是錦文姐幫自己的糾結加了一個砝碼，于是痛快做出選擇，答應了下來。可眼下面對老板的責難，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姜彬，以星言的號召力，以及這款節目的爆款效應。應該不愁找到替補咖位的。你就不要讓老板再操心啦~”公關總監徐娜洋洋得意地在旁邊補刀。

“好……”姜彬只好輕聲答應下來，但話音未落，清脆的高跟鞋聲向他們靠近。是金錦文過來了！旁邊一起笑著向經過的工作人員點頭示意的……是總裁龔老板！姜彬隱約覺得松了一口氣。

“晚上準備得怎么樣了？”龔總走到眾人面前，和藹地對著姜彬詢問著。

“嗯……”

“龔總，您怎么親自過來了~我和袁總看到剛才的新聞了，這就立刻來處理徐陵出席的問題了。”姜彬還沒有說完，徐娜先在一旁邀起了功。

“哦？徐陵有什么問題。”龔總并沒有理會徐娜，而是轉而問向姜彬。

“龔總，是這樣的，徐陵現在爆出了戀情丑聞，公眾形象掉的很厲害……袁總和娜姐他們擔心會影響今晚的直播人氣……”姜彬只好如實交代著。

“沒事，按原計劃來吧。錦文這邊已經和我溝通過了。”說完，他拍了拍姜彬的肩膀以示寬慰——明顯感覺到姜彬剛才緊張得都不知所措了。“辛苦。”然后，他沒有理會徐娜驚異的神情，從徐娜與袁遠身旁走過。金錦文已經猜測到徐娜一定會在背后擺自己一道，但她怎么會打沒有準備的仗呢。她回過頭，對徐娜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后陪著龔總走遠。總算是保全了徐陵的計劃，但，自己能做的也就到這兒了。莫向晚，徐陵，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金錦文在心里忍不住默默為多年的老朋友暗暗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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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這個活動不可以參與。”Judy奪過林湘的手機，滿臉不情愿。很久之前她就不滿莫向晚的指揮了，明明經紀人就是要理智行事，莫向晚的決策卻常常含有感情成分。像這一次，如果是她，一定不可能選擇和徐陵一起去賭公眾是否接受。更過分的是，還要牽扯到其他的藝人。萬一這件事情砸掉，參與的藝人都會受到牽連而掉粉。所以，她冷靜地制止了林湘。

林湘看著前方發呆，并沒有把Judy的勸阻聽進去。她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已經不止一天了，原來，她過生日那天，不僅是一直信賴的向晚姐辭職離開，羅風也不堪重負再次約她“劃清界限”。一下子兩個熟悉的人同時從世界中抽離出來，她一下子恍惚不已。Judy一看林湘這副模樣，嘆了口氣，知道她又陷入情緒低谷了。于是她轉身準備離開，但走出門之前，嚴肅地叮囑著鄒楠，“千萬不能讓湘湘參加這次的火坑活動，明白嗎？”鄒楠嚇得連連點頭。

屋子里只剩下林湘和鄒楠兩個人，林湘依舊一言不發地發著呆。鄒楠覺得極不自在，她撓了撓頭，吞吞吐吐地說到，“那個……湘湘……”

“楠楠。你說，我和羅風到今天這個樣子，是不是都是因為我啊……”林湘看似在和鄒楠對話，其實則是在自言自語。鄒楠也不敢接茬，只是在旁靜靜地繼續聽著。

“當時我比他先冒出來。因為各種原因，就一直不能承認和他的戀情。其實不是不能，也是我不敢……”

“湘湘，你別這么說。后來你接《戀曲》不就是為了幫他嗎。而且他也確實因此走紅了。照我看啊，是他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白眼狼兒……”鄒楠還沒說完，就看到林湘眼眶開始泛紅，于是她默默閉嘴，還是縮回了角落。

“不是……你們都不知道……羅風他，他以前真的很好。他為了我，完全不顧自己前途地去揍演員副導演。可我……我卻不敢承認我們之間的關系……”

鄒楠心里清楚，其實人紅了之后，無奈的事情有很多。包括羅風，其實也不敢真實地面對公眾。所以倆人漸漸磨真成假。“湘湘，別想太多。你們壓力真的太大了，你看仔仔和向晚姐這次，明明兩個人的事情，卻會上升得這么可怕。所以你和羅風至少各自保全了彼此的職場位置……”

“我好羨慕……也好佩服他們的勇氣啊……”林湘喃喃說著，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對著鄒楠說，“楠楠，我想睡會兒。你也出去休息一下吧。晚飯我就不吃了，等晚上的戲開始了再叫我。”鄒楠聽到之后，也不再勸說，輕輕把門帶上出去了。

鄒楠走后，林湘迅速拿起手機。這次一定要幫助向晚姐和仔仔，更多的，可能是彌補心里曾經的遺憾吧。林湘打開了微博，開始思考發布的內容。突然，手機頂端提示著一條新的微信——

[from 羅風：有些話想對你說。]

林湘心里一驚，上次羅風主動聯系自己，好像已經是好幾年前了。不過她馬上又淡定下來，大概，又是公關活動一類的事情吧。雖然不懷期待，她還是打開了微信，畢竟，其實今天的她，也有話想要告訴他。

[嗯。我也有想要說的。]她迅速回復過去，然后握著手機，忐忑地等待著回復。砰。砰砰。突然響起敲門聲，羅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

林湘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楞在椅子上。片刻后，微信語音響起，是羅風撥過來的。

“原來你在啊。開門吧。”門外羅風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湘這下才反應過來，她迅速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拿起粉撲掩了掩剛才的淚痕，然后旋出口紅準備抹上嘴唇。自己這是在干嘛呢？想到自己和羅風現在的狀態，她又冷靜了下來，默默將口紅旋回去放好。然后深呼一口氣，走向門口。

虧欠已久的一句道歉，正好當面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