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亮疑惑的看著江海,但是江海沒給他發(fā)問的時間,直接轉(zhuǎn)身走出了教室,石亮也匆忙起身跟了上去。兩個人都用手撐著欄桿,江海的腿搭在另一條腿旁邊,腳尖著地,他猶豫著轉(zhuǎn)過頭問石亮:“你覺得徐蕾好嗎?”
石亮一聽,精神立馬緊張起來,疑惑的質(zhì)問道:“發(fā)生啥了?你不會對我女朋友也有想法吧?”
江海聽完大跌眼鏡,立馬拍了拍石亮的肩膀說道:“你誤會了,我江海在你心里是這種人?我只是關(guān)心下你和徐蕾的感情。”
“你有病啊,無緣無故關(guān)心我的情感問題。”頓了頓,他繼續(xù)說道“不過既然海哥問了,我就實話告訴你我特別喜歡她,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我們要好好地這樣走下去,你肯定知道那種感覺。我又矮又黑的一小子,徐蕾這樣的姑娘喜歡我我真的很知足了。”石亮說完呆呆的看著窗外,仿佛在沉思一樣。
江海鼓起銳利的眼神,嘆了口氣道:“可惜人家現(xiàn)在喜歡的不一定是你。”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石亮回過神來,盯著江海逼問道。
“我看到她和另一個男的挽著手在奶茶店買奶茶,看起來就是一對小情侶,而且那個男的稱呼她為女朋友。”
石亮的心臟瞬間劇烈的跳動,胸口悶得像有人往里打了氣一樣,眼神撲朔迷離的閃爍,有一種要靈魂出竅的感覺,江海理解他的感受,畢竟是人生的第一個女孩子,這滋味一定是刻骨銘心的,不過再大的事,到了明天都只是一個故事罷了。看著院墻外一棵挺拔的樹,江海不知道樹名,不過奇特的是這棵樹的葉子全都黃了然而還是異常的生機勃勃,油光的樹葉看起來像里面充滿了汁液,樹下的落葉也非常少,不像別的樹順應(yīng)四季規(guī)律到了秋冬季節(jié)都會枯黃凋零,這棵樹宛如有人突然連根拔起抬進染缸染上色后立馬又栽種回來。江海怔怔的看著遠方,希望石亮和這棵樹一樣哪怕即將踏入寒冬,哪怕葉子變黃不再是純真的嫩綠,也要維持自己的活力。
從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中緩過神來,石亮兩腮咬緊瞳孔緊縮,一臉憤怒的朝樓下走去,徐蕾就在樓下的高二十班。江海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有后悔今天這樣直面告訴石亮,看今天這個樣子尚且如此,再拖著估計傷害更大。
走進班級不久石亮就已經(jīng)從樓下回來了,跟幾個同學(xué)嘀咕了幾句就來到江海旁邊,彎腰貼著他的耳朵說道:“海哥,等下放學(xué)了麻煩你點事,我要揍那個姓廖的,高三八班的廖洋洋,你也幫我張羅幾個人。”
“可以,我盡量多叫幾個。”說完江海就起身喊上了王磊他們幾個,然后又用電話約了別班幾個男生。“怎么搞成這樣了......”江海無奈的默念道。一眨眼就到了放學(xué)時間,江海傍晚不打算回家吃飯了,浩浩蕩蕩的十幾個人一起往隔壁的“勵志樓”跑,這是高三的教學(xué)樓,一路上王磊很興奮,一直搞氣氛,罵罵咧咧的說道:“敢搶咱亮子的女朋友,管他高三還是高幾,揍就完事了。”
一群人紛紛應(yīng)和,這么快的步伐加上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就是一群殺氣十足的烏合之眾。剛到樓下就看到廖洋洋從里邊出來,還拿著手機在和誰打字,江海轉(zhuǎn)頭告訴石亮:“就是那個穿黃外套黑褲子的小子。”還不等石亮回答,江海就朝著遠處廖洋洋的方向輕聲喊道:“廖洋洋,過來過來,找你有點事。”
剛喊完就看到石亮沖了出去一把抓著那人衣服上的帽子往這邊拽,一看來者不善的一群人,這個人肯定是發(fā)怵的,但是強撐著身為高三學(xué)長的優(yōu)越感問道:“你們高幾的,有事沒事?”看到江海后繼續(xù)用囂張的語氣說道:“我認(rèn)得你,不就推了你一下要這么大陣仗嗎?”江海沒作聲的笑了一下。
一行人把他拉到教學(xué)樓后邊的土堆那里,一般這時候這里都沒什么人,只有下課的時候才蹲了很多混混學(xué)生在這抽煙。把廖洋洋按在墻上,石亮一腳就往肚子踢去,石亮是留守兒童,從小在泥地里摸爬滾打,樹林里竄上爬下,身體素質(zhì)非常好,這一腳直接踢的那人七葷八素的說不出話,皺著眉毛痛苦的彎腰捂著腹部。
石亮沒等人家發(fā)問就自報家門,“以后離徐蕾遠點,他是老子的女朋友,不聽勸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要報復(fù)盡管來,我有的是精力陪你玩。”
廖洋洋聽完沒有發(fā)話,他現(xiàn)在充滿無助,畢竟打不過面前這些人,徐什么蕾的這一刻早拋到腦后了,但是就算挨打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口頭示弱,不然折面子又挨打是最虧的。看到他不回話,石亮氣就不打一處來,抬起腳就要踢上去。江海立馬攔住石亮,走上前去用力的扇了廖洋洋一個耳光,說道:“今天本來不想打你,但是想起你上次在門口那種對我裝牛皮的樣子,我就想還你一巴掌。”王磊也上來扇了廖洋洋一下,淬了口地面道:“來了不打人就是難受,這一巴掌算我替亮哥打的。”其他人瞬間哄笑一團,廖洋洋臉紅成一片緊咬牙關(guān)沒說話,只能惡狠狠的盯著江海他們幾個,看這是個悶油瓶再打下去也沒啥意思,幾個人放開廖洋洋,沒想到他頭也沒敢回的溜走了,這也只不過是個下馬威而已。
江海立馬轉(zhuǎn)身對石亮說道:“你再打他也沒用,別打出事就麻煩了,你看他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個人覺得錯在徐蕾,你得去好好考慮下你們的關(guān)系。”
石亮聽完低著頭,恐怕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氣不過總得找個冤枉鬼發(fā)發(fā)脾氣,至于徐蕾的事,他再難過再舍不得也不能當(dāng)作這件事沒發(fā)生,一定得去當(dāng)面談清楚。隨后十幾個人來到學(xué)校大門扣,出門右拐馬路邊的一間飯館就是民房改造的,點了幾個菜拼了兩張桌子,石亮說謝謝大家請大家吃個飯,吃飯的時候大家盡量都沒徐蕾提這件事,還是得留給石亮自己琢磨,感情這事和鞋帶一樣摻和的人越多越亂。
回到教室,王磊和李洋浩兩個人坐在江海座位旁邊嘮嗑,王磊坐在孫藝的桌子上,翹著腿說:“海哥,我爸給了我一千二,這次咱好好玩?zhèn)€盡興。”
“土豪啊磊哥,過個生日隨隨便便花掉一千多塊。”李洋浩感嘆道。
“犧牲親情換來的,有得必有失嘛,我爸到一直都沒跟我提要陪我過,錢給的那么灑脫有什么用,我也想要一個和別人一樣溫馨的家庭,錢不錢的不重要。”王磊搖搖頭。
“再等幾年你就知道你多幸運了。”江海反駁道。
“我反正很討厭那個沒人情味的破房子。”
“太幼稚了你,你后媽對你這么好,親爹又有錢又大方,這多好的條件,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洋浩鄙視的說道。
“說不上為什么,就是對‘媽媽’這個身份的人我現(xiàn)在是提不起好感,你們也不懂這種感覺,說了也白說。”王磊解釋道。
江海站起身,頗有體會的說:“果然,無論是什么階層的人都會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不如意,主要是因為貪心,有了錢就包容更大的欲望,這欲望肯定是難以實現(xiàn)的,不然怎么能叫欲望呢?實現(xiàn)不了就苦惱,簡直是作賤自己。”
就在這說話的時候,吳苓在門口探頭張望,鬼鬼祟祟的像做賊,江海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她看到李洋浩后立馬直起腰走了進來,江海起哄道:“紅顏禍水又來咯。”王磊也跟著手舞足蹈比劃,吳苓站到他們中間哼了一句,撅著嘴撐腰說:”要你們管?我又不會禍害你們。”
李洋浩尷尬的問道:“你來干嘛?馬上要上自習(xí)了。”
“還能干嘛,想看你唄。”王磊在旁邊陰陽怪氣。
“沒有啊,你不是約我周六去你好兄弟的生日派對嘛,我來跟你問問要買點啥啊,你能約我太開心了。”吳苓笑瞇瞇的看著李洋浩說道,眼睛都不轉(zhuǎn)一下。
“嫂子你好,認(rèn)識下,我就是他的這個好兄弟。”王磊故作紳士狀彎腰,左手搭在后腰上,伸出右手,但是表情賤兮兮的一看就是不怕事大的人。吳苓伸出手握了一下,說道:“幸會幸會,原來你就是那個人啊。”
李洋浩一頭霧水,被江海發(fā)現(xiàn)立馬拉到角落里說道:“上次我用你手機約了人家,不小心沒忍住,浩子別怪我,我是怕咱三兄弟就你一個人沒帶姑娘。”江海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千萬別說是我發(fā)的,不然人家下不來臺你知道吧,很傷自尊的。”
“你。。。。這次玩過火了!”李洋浩壓低聲音說完,回過頭對吳苓道:“你就別買東西了,我準(zhǔn)備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時間來不及了。”
“啊?我想買點,不然白吃白喝的我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咱手機上說,現(xiàn)在也討論不出來好吧。”李洋浩趕快推著吳苓出了教室前門,不一會回來就指著江海責(zé)怪道:“你知不知你這樣做相當(dāng)于給了人家希望,就像明明快淹死了,你把人撈起來讓他喘口氣又推下水,雙倍窒息的痛苦,這件事你做的太過了。”
“哎,浩子,我是真希望你接納人家,這吳苓有啥不好的,要長相有長相,要性格有性格,身材也不錯,雖然沒那么高,怎么就入不了你的法眼了?”江海看到李洋浩真的憤怒的表情慌忙解釋道。
王磊也趕快打圓場說:“就是啊,這海哥又不是害你咋的,這姑娘和周雨韓給我選,我鐵定選吳苓,多好一姑娘,嘿嘿。”
“你們不懂,我只想努力讀書,改善我媽的生活,要不是教育制度就這樣,我恨不得越早讀完書越早進入社會分擔(dān)家里的壓力,再說談戀愛也是筆不小的支出。”李洋浩皺著眉說道。
“這消費我給你包了。”王磊拍拍胸脯。
“當(dāng)一個人沒有失敗的理由時,就會無比的強大,強大到每天都在激勵自己,恐怕停下一秒都會覺得愧疚。浩子的堅強就是這樣來的。”江海心想,他平靜的對李洋浩說:“我知道了,確實是我的問題,但是已經(jīng)約好了,你就好好的和人家過完這個周六,而且這也是一次當(dāng)面跟吳苓表達你的想法的機會,這樣也算尊重人家對你的那份心。”
李洋浩聽罷心想也有道理,估計得琢磨下怎么委婉的拒絕吳苓。王磊看李洋浩走了,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一會數(shù)學(xué)老師就走了進來,晚自習(xí)的白燈光下,對要強的好學(xué)生來說這是一個賽道,對混日子的壞學(xué)生來說這是一個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