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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劉楠的痛苦

永仁村的西南角落有一棟孤獨的兩層自建房,盡管是佳節(jié)之夜月圓如鏡,屋子里卻燈光黯淡,到處洋溢著壓抑和焦慮的氣味。一位美麗的中年婦女獨自坐在餐桌旁,兩只手埋進頭發(fā)里深深的懊悔著,桌上擺放著三道精心烹飪的菜肴,對面的兩幅碗筷顯然是有人吃過的,筷子頭只沾了一點油而且碗底潔凈,看起來更像是匆匆扒了兩口就走了。

由于發(fā)生了不少事情感覺到疲勞,江海昨晚睡得很早,第二天是被國歌吵醒的,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劉楠QQ發(fā)來的中秋祝福和三個未接來電,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暗說壞了,連忙給劉楠發(fā)消息道歉。穿好衣服慵懶的活動幾下雙手走出房門,江平益早早出門釣魚去了,閑不下來的李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飯,他就著花生米和咸菜隨便吃了點。在街上看到路邊樹上掛滿了五星紅旗,祖國盛大的生日在朝陽下開幕,僅僅63年之隔,偉大的復(fù)興之路已經(jīng)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得感謝每一個人,也包括似乎沒有做出貢獻的學(xué)生們,磨刀從來不耽誤砍柴的。

江海正在路上瞎蕩悠著,被前面嘈雜的聲音吸引過去,一群人在圍觀著什么。他加快腳步靠近人群后踮起腳,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身上臟兮兮的看不到臉,可以看出的是一個是中年人,另一個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少年,圍觀的人沒一個去勸阻,其中一個大聲嚷嚷道:“真是個不孝的東西,當兒子的和爹打起來了,這次他爹得好好管管,打到這小兔崽子長記性。”

江海鄙夷的撇了說話的人一眼,別人的家事輪不到外人來閑言碎語,何況只是一個看熱鬧的路人,而這只油頭粉面的腦袋卻吊著一張無事生非的嘴。江海推開人群走上前去,想拉開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在混亂中他被肘擊了一下側(cè)腰,痛的他往后退了一步,也看到了青少年的樣貌。

“郭冉!”江海大吃一驚。

那名青少年推開對方,伸出食指示威狀指向他,惡狠狠的說道:“今天就饒了你,下次還敢去搶錢我把你的腿打斷。”

中年男子看起來比較瘦弱,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撲上來。江海利用高大的身材一把拉開郭冉,轉(zhuǎn)頭兇悍的威脅道:“你再咬著不放,那就準備打我們兩個。”就算只有郭冉一個人也占不到上風(fēng),再加一個毫無勝算,中年男子只好作罷,吐了一口痰彎腰撿起地上的薄外套,像被趕出領(lǐng)地的直立猿一樣狼狽離開。

看到那人離開后,江海撣去他后背的灰:“郭冉,你沒事吧。”

郭冉尷尬一笑道:“沒事沒事,這么巧碰到你了。”

“你怎么跟人家打起來了?”

“哎,說來話長。反正這人不是個好人,我這是替天行道。”

“家里的矛盾?”江海繼續(xù)追問。

“不是我家里,是女朋友家里的事。”兩人邊走邊說道,江海心想這小子不是不交女朋友嗎,反問道:“你咋談對象了,奶茶店認識的嗎?”

“讀書的時候就認識了,在奶茶店聊的多一些,而且也是昨天才在一起的,話說回來也不知道到底在一起沒,就是昨晚她抱住我,甚至還接吻了,我想應(yīng)該算吧。”

“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女朋友才打起來的?”

“差不多吧,和我打架的這個人是她爸,昨晚她爸來要錢我趕過去想幫她忙,后來約她出去散散心,聊了很多很多,她疲倦的眼神使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然后又不知怎么的就吻了起來。原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曾以為就我家不幸,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大家都挺不容易的。”郭冉若有所思道。

“你可真厲害,和人家老子打起來了。”

“上次已經(jīng)警告過他了,結(jié)果死不悔改,今天怎么著都得給他點教訓(xùn)。”

“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啊,聽的我滿腦子問號,你倒是說個來龍去脈。”

“我所知道的是她爸以前是挺有錢的,開了不止一家大飯店,可惜后來被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帶著玩,他就慢慢的迷上賭博,你知道賭博這東西十有九輸,而且最容易把家里人拉下水的,輸?shù)镁夂鬀]辦法只能鋌而走險去搞什么房產(chǎn)詐騙,家里人怎么勸都沒用,走火入魔了估計,東窗事發(fā)后蹲號子去了,我女朋友她媽也干脆和他離婚。沒想到這人前段時間出獄了,沒有一點改過自新的樣子,還是喜歡賭,輸光賭本就死不要臉的來找她媽媽要錢,明明都不是夫妻了還這樣,我看十年牢太少了,這種人不長記性。”

“怎么不報警?”江海覺得這樣下去是個無底洞。

“心軟唄,畢竟曾經(jīng)是一家人,已經(jīng)給過幾次錢了,前幾個禮拜我在馬路上看到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吵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她就上去幫著趕走了她爸,昨晚她打電話我說她爸又來搶錢了,等我過去的時候就剩她和她媽,我看她心情差就約著出去逛逛,主要是我去的太晚了又被搶走了好幾千塊,我氣不過就問她那個人住在哪,這不今天早上就跑過來幫她也是幫我自己出出氣。”

“你下次遇到這事就打110,這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得再關(guān)進去幾年。”江海聽完也跟著一腔怒火,什么人啊這是,就是個下三濫的臭流氓。

“嗯,我也覺得應(yīng)該這樣,拳頭向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下次再遇到這事叫上我,你們倆打起來指不定是你揍他還是他揍你呢….現(xiàn)成的幫手在這你不用。”郭冉笑著點頭,江海繼續(xù)說道:“略過這個令人消極的話題,今天上班嗎?”“不上,國慶這么大的日子我也有的休息。”

“網(wǎng)吧殺兩把?我叫幾個人。”

“走。”

四天假期過的不算快,高中生的作業(yè)能占據(jù)大部分時間,哪怕是江海這種學(xué)生也被勒的夠嗆,令人緊張的是劉楠一直沒有回復(fù)自己,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電話是不可原諒的,最起碼在手機上簡簡單單的道歉沒有用。

回學(xué)校的第一天,早自習(xí)之前江海就火急火燎的找劉楠,但是她好像比以前更難哄了,任江海怎么油嘴滑舌,也看不到她笑,江海也不是臉皮薄的那種人,下了早自習(xí)不依不饒的又是買牛奶,又是買蛋糕。

“小楠,我真的是沒聽到,相信我,求你原諒我,下次我絕對改。”江海拉住走在前面的劉楠,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令他震驚的是,劉楠的眼淚像雨簾一樣掛在臉上,他嚇壞了,慌忙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用手輕輕的替她揩去淚珠,江海此刻心疼極了,更是愧疚的想找個角落狠扇自己巴掌。驚慌失措中,他摟住劉楠一直重復(fù):“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但是劉楠抗拒的推開他,用嘶啞的哭腔說道:“你以為我不能原諒的是你嗎?是我自己。”

“你怎么這么傻,你哪來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總在你依賴我的時候失蹤。”

“如果我背叛了你呢?”劉楠微微隆起眉頭,睜大眼睛盯著江海說道。

這一瞬間,江海的腦海浮現(xiàn)出幾天前遇見郭冉的畫面,他記得劉楠是單親家庭,而且她爸劉全好像入獄了,所有的事情都恰如其分的重合,不過他還是不愿相信,懷著僥幸心理緊張的問道:“是郭冉?”

劉楠愣了住了,她并不知道郭冉是江海的好朋友,但還是得承認不是嗎,她用近乎聽不見的聲音回應(yīng)道:“嗯。”

果然一切事情都講得通了,就連上次劉楠額頭的傷疤也是她爸造成的吧,自己居然都沒怎么在意。心如刀絞的感覺就是這樣,不能吶喊不能哭泣甚至都不能去怪她,就像搖一瓶未開封的可樂一樣,身體中膨脹著一股氣體無法發(fā)泄。他緩緩的蹲下右手搭在左肩上,就一個人蹲在那什么都沒說,挫敗感、愧疚感、憤怒感以及痛苦和壓迫同一時間像泉水一樣噴涌而出,打翻的五味瓶將那種滋味灑落一地。

滑稽的是劇情像反轉(zhuǎn)了一樣,劉楠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道歉,江海并不想聽她解釋,因為這件事并不是誰的錯,他激動的說道:“你走開,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為什么以前和郭冉追女孩的時候自己總輸,哪怕自己終于和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還是要輸給他。

劉楠沒有被這一聲呵斥嚇到,無處安放的兩只手互相搓著手指,尷尬的杵著。江海心煩的說不出話,又不想看到她,只能低聲乞求道:“我沒事的,你走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劉楠抹去淚痕轉(zhuǎn)身離開,多次回過頭希望看到江海表情舒緩些,這樣自己也沒那么愧疚,遺憾的是江海沒有任何變化。

沒過一會,王磊吃完早飯路過,彎下腰疑惑的打量著江海,江海站起身轉(zhuǎn)過頭去:“你在看什么?有毛病吧。”

“海哥你這是有事情?怎么了。”

“沒事,血糖太低了,剛剛眼睛一黑就蹲下休息會兒。”江海搪塞道,這事他不想告訴任何人,哪怕是為了劉楠的名聲。

王磊聽完立馬走上了攙扶住他的胳膊,擔心的說道:“要不要請個假去看看,會不會身體有什么缺陷,好好的年輕人怎么會血糖低到眼前一黑呢?”

“滾滾滾,說了沒事就沒事,別瞎操心。”

王磊沒敢多問,畢竟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差,只是靜靜的扶著他上了樓,而到教室后,江海像虛脫了一樣扎在座位上,孫藝驚恐的看著他,剛準備搭話,江海直接就雙手疊把額頭埋在里面,大腦里閃爍著密密麻麻的雪花,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來,也不想回憶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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