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天空一片孤寂,鉛灰色的天幕沉甸甸地壓下來,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籠罩在其陰霾之下。
只有幾朵如同棉絮般的云彩,在高遠之處悠悠飄移,卻也無法為這冰冷的世界增添一絲生機。
凜冽的寒風如同銳利的刀刃,呼嘯著席卷而過,割在人臉上生疼,就連路邊粗壯的樹木,也在狂風中瑟瑟發抖,發出“嗚嗚”的哀鳴聲。
“啪!”清脆的馬鞭聲劃破了這寒冷而寂靜的空氣。
只見沐欣蘭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風馳電掣般朝著府邸方向狂奔而來。
“駕!”
“馬兒,跑快點!”
她身姿矯健,一襲藍白相疊的紗裙,甩著馬繩,在風中獵獵作響,與這冰天雪地的世界形成鮮明對比。
“嗒!嗒!”馬蹄踩踏地面的聲音。
那匹馬兒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四蹄翻飛,濺起一路的雪花。
府中的丫鬟小鷺守在門口,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期盼,一看到沐欣蘭的身影,頓時驚喜地喊道
“哎喲喂,表小姐您終于回來啦!”
小鷺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著,帶著幾分激動與欣慰,素手揪著繡著牡丹花的繡帕,略顯幾分緊張。
沐欣蘭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一臉急切,顧不得整理自己因疾馳而凌亂的發絲,并將馬繩遞給她。
“族長奶奶呢?”
沐欣蘭那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她滿是汗珠的臉頰上,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憂慮與焦急。
丫鬟小鷺接過馬繩,牽著馬匹,壓低聲音,靠近她耳邊輕聲說,眼中滿是擔憂,還不忘四處張望著周圍。
“族長奶奶她憔悴了很多,現在還在房里頭,還沒醒!”
小鷺拿著團扇做遮擋,微微湊近沐欣蘭,仿佛生怕被別人,聽到這個沉重的消息,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沐欣蘭聽聞,心猛地一沉,來不及多問,拔腿就往族長奶奶的房間奔去。
小鷺眼睛紅紅地看著她遠離的身影,抓起腰間的繡帕,擦拭眼淚,牽起馬,向府里頭的馬廄走去。
而沐欣蘭則穿過曲折的回廊,繞過雕梁畫棟的樓閣,她的身影在雪后的庭院中快速穿梭。
往來的仆人們,見沐欣蘭這么急急忙忙地奔跑,也紛紛識趣地給她讓道,并低頭打招呼后,隨后,又重新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
“表小姐,好!”
“表小姐!”
沐欣蘭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向前跑著,她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響,仿佛也在為這緊張的氣氛而嘆息。
當沐欣蘭沖進鳳羽閣的廂房時,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
床榻上,族長奶奶靜靜地躺著,頭上系著白布條,面色如紙般蒼白,往日那慈祥而威嚴的面容,此刻顯得格外憔悴。
小慧正拿著溫熱的毛巾,給族長奶奶擦手,一陣冷風從門外襲來,她回頭看去,原來是表小姐回來了。
“表小姐,您終于回來了?!?
小慧眼眶濕潤,從床榻邊站起來,走向一旁向她行禮后,又將那毛巾,放回溫水盤里,拿起自己腰間的絹帕,擦拭著眼淚,向她訴說。
“府里頭,發生了很多事……”
“大小姐遇害,族長奶奶知曉后,暈了過去。”
“現在……還沒醒……嗚嗚~”
“表小姐,您說說,這偌大的沐府,該如何是好啊?”
小慧想起沐子書的慘狀,忍不住痛哭,拿著絹帕抽泣。
沐欣蘭輕輕走到床邊,緩緩蹲下身子,握住族長奶奶那瘦骨嶙峋的手,眼淚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奶奶,您醒醒啊,欣蘭回來了……”
沐欣蘭輕聲呼喚著,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與祈求。
“奶奶~”
“你快醒醒……”
但她的內心深處,卻是希望她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至于,那賤人,死了才好!
林海,那死男人,也不會天天念叨著她。
沐欣蘭腦海中浮現,從小到大族長奶奶,對沐子書的種種維護,滿眼嫉妒,可惜的是,下人們比沒有看到她此時的神色。
小慧見她哭得這般傷心,只好在旁邊,緩緩出聲安撫道。
“表小姐,您別擔心,族長奶奶會好起來的。”
小慧拿著絹帕擦著自己的眼眶,嘆了口氣,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族長奶奶,向沐欣蘭建議道。
“您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主持族里的大局?!?
沐欣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被這丫頭的話猛地一打斷,目光冷冽地看向她,就像兩把刀子一樣,嚇得小慧身體一哆嗦。
沐欣蘭眸光如鷹一般,盯向眼前的獵物,手抓緊族長奶奶的被褥一角,瞪向小慧,冷冷地說。
“你在……教我做事?”
小慧被嚇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話都說不利索,趕忙跪地求饒,向她解釋。
“奴……奴婢不敢!”
“奴婢只是心疼表小姐,也著急族里的事兒?!?
“一時嘴快,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
“更何況,大小姐尚未入土為安,實為不妥。”
“族長奶奶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小慧深吸一口氣,手握緊絹帕,暗自淡定,目光從容地看向面前的沐欣蘭,決然地說。
“表小姐,沐府現在需要你!”
“就算,您怪罪于奴婢,奴婢也要說出來!”
沐欣蘭冷哼一聲,沒再搭理她,簡單地打量著,那跪在地上的小慧,她心里卻想著。
哼!
這府里上下,平日里一個個都圍著沐子書轉。
現在出了事,倒想起讓我主持大局了?
不過也好,等她掌握了大權,看誰還敢小瞧她自己。
至于,林海,就算用權,也要將他綁在身邊,是她的東西,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