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林海慵懶地靠著窗邊,伸手接過窗邊飄落下來的小雪花,雪花觸碰到溫熱的手心,瞬間融化成水,順著指縫滑落在窗外邊的觀賞綠植枝葉上,嘴邊吟誦起<逢雪宿芙蓉山主人>的詩句。
“少爺?怎么吟誦起了詩?是想到了故人還是......”
李管家拿起一條干手帕,幫他擦拭了一下手里的水珠,便將拿手帕子丟給了小五,小五眼疾手快地將它接了過去,走到屏風后面,用水桶倒出一些溫水,放入盆子里,戳洗了幾下,擰干將它掛在屏風后邊的木架子上晾著,并端著水盆子往外走去。
“嗯,沒什么”林海搖了搖頭,轉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只過不是,看到咱們家院子的房頂上多了幾層厚雪,聽見幾只犬聲,剛好想起這首詩而已,李管家不必擔憂。”
“嘩嘩~”
李管家拿起紅褐色茶壺為他盞了一杯冒著白煙的龍井茶水,端到他面前,和藹可親地道,“少爺,喝杯熱茶暖身子,外邊下起來小雪,挺冷的,您可別著涼咯。”
“嗯,您自個兒也喝一杯,畢竟年紀不小了,也該關心關心自己啊。”
林海接過茶水,低頭:“呼呼”地吹了幾下,笑笑道,并抬手示意李管家,也去喝一杯,畢竟這天氣說變就變,人都是恒溫動物,可受不了這天氣。
“是,少爺,我還硬朗著,您別擔心我了,畢竟宿醉后,天氣又變涼了,可是很容易感染風寒,到時候請大夫,還得跑幾公里呢,嗨~”
李管家向他行了個禮,轉身走到那桌邊,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咕~”喝了起來,期間還不忘,對著自家少爺叮嚀道,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林海端起茶水“咕咕”喝了幾口,便將空嘮嘮的茶杯遞給李管家,李管家也順勢接了過去,并將它們放在桌面上,拿起茶壺重新倒出茶水在這兩杯子里,拿起來,走到門口,搖了搖杯子里面的水,并將它們倒向了走廊邊上的觀賞綠植泥土里。
他又拿著杯子走了進來,并將它們倒放在茶盤里,并拿衣袖子擦拭了一下杯子周邊的水質。
林海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夜宿醉,是有人送自己回來的,夢中之人,又那么真實,不知她今日是否會愿意見自己。
但是,夢與現實,始終歸不到一類.......
“夫人呢?”
林海看了一眼,窗外翩翩起舞的雪花,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看向那位認真擦著杯子周圍水珠的李管家,出聲詢問。
畢竟,新婚沒幾天,按照慣例,妻子應該在丈夫身旁侍候的,畢竟也是答應過子書,要好好待她,人不在房里用膳,一大早的,也不在,去哪里了,作為丈夫還是該問問的。
相敬如賓,自己完全可以給子書這個承諾。
李管家蹙眉,停下手里邊的活,頓了頓,深吸口氣,又繼續忙起來,“回少爺,少夫人回沐府了。”
就好像在說一件漠不關心的事情一樣,畢竟他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呵護長大的少爺,不忍心他再次陷入情傷,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更何況,都娶了人家菇涼了,就要對人家負責,早些為林家添后,也算是黃泉路上對老爺子又所交代。
這事兒還隱瞞了好,畢竟沐子書那丫頭都被驅逐出族長奶奶家了,掌權的就剩下少奶奶了,少爺也該死心了,何必糾纏著不放手,何況少奶奶也會妥善處理她們的家事,咱們林府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
林海看了一旁忙碌的李管家,又看了看他手里被擦出“吱吱”響的杯子,早就沒有了水質,出聲問道。
“噢?她回去做甚?昨日不是已經也算是回門了,她還回去?”
李管家拿著杯子繼續擦拭著,心里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轉過身去,不看林海,急忙道。
“少夫人可能是太想念族長奶奶了,折這回去一趟也很正常,女人都這樣,三天兩頭往娘家跑,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嘿嘿,少爺,您就別擔心了,今天還是去處理之前累計下來的賬簿,好一點,別整日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兒。”
林海起身走過來,一把奪過他手里邊的杯子,“李叔,您有事情瞞著我?”,并將杯子放回茶盤里,倒扣著。
李管家低著頭,彎著腰慌慌張張地說,“這…這,少爺,我怎么會瞞著您呢!何況少夫人沒有說,就騎馬走了。”
“可有人來傳話了?”
林海走到桌子邊緣,尋了一張椅子坐下,為自己又添了一杯熱茶水,放于桌面,繼續詢問。
李管家退到一旁,拱了拱手,“有,說是沐府出了事,急需少夫人回門。”
“可有說是何事?”
林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繼續追問。
看來,他真是有事情瞞我,但是,為什么要這樣做?
李管家沉默了好一會兒,“是…”,有些扭扭捏捏地咬了咬牙,“是......”
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怕,他怕自家少爺又將事情攬在身上,哎呀,這事兒,到底要怎么給瞞下去才好呀?
老爺子,老夫人,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林海將茶杯拿起來,瞬間又重重地放在桌面,“蹦”地一聲,茶水溢出,茶杯列成兩半,散落在桌面,桌面的桌布也濕了,原先鮮紅的桌布,中間出現了暗紅。
“你到時說啊,別這婆婆媽媽的,到底怎么了?”
“可是…”李管家吞吞吐吐地糾結著。
要是說了少爺定然也跟著去,要是不說,少爺也不會怎么責罰自己,畢竟這么多年,有些事情只是嘴上威脅自己,并沒有怎么實際行動來責怪自己,要不,還是繼續隱瞞下去好了。
林海看著他一臉糾結跟不安,更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于是,他極其認真地站起來,扶著李管家的雙肩,讓他坐到椅子上,冷冷地道。
“可是什么?說!您再不說我就讓人安排您退休了。”
“別呀!少爺,我之前也是您父母的排位,立過誓的,這輩子都是為少爺做事的,怎么能退休?”
李管家一聽,這下可著急了,連忙抬頭,出聲發出抗疫,又站起身來,對著門口參拜了幾下,磕了幾個頭,起身恭恭敬敬站到自家少爺對面,表忠心。
林海也不跟他繼續兜圈子,直接了當地道,“那你就說說,沐府的人來是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