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過去的賀黎。

之后還有很多次同樣的情形。

甚至在賀黎火起來后還有不少報道說他不干凈。

只有阮念知道，賀黎絕對不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賀黎就是那種泥沼里混得再久也有一身光亮的人，永遠心懷溫暖，溫柔待人。

可最后卻是她棄他離開……

這樣的光亮再也照不到她身上了。

他怨她，恨她也都是應該的。

阮念深深的看了賀黎一眼，最終沒有說話，抿了抿嘴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而賀黎也沒再不正經的撩撥阮念，在阮念視線移開后才脫下了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病房里只有窸窸窣窣的換衣服聲，在安靜的病房里頗有著旖旎的韻味，可在阮念和賀黎之間卻沒有絲毫溫情。

～

“澤哥，來領藝人了。”

賀黎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何云澤把阮念領了過去，頗有種交接貨物的感覺。

不知道賀黎是不是和何云澤交代過什么，再次見到阮念，何云澤已經不再這么抗拒了。

何云澤坐在餐桌的一邊，看了阮念一眼，而阮念則心事重重，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念，”賀黎叫道，一直走神的阮念順著聲音看向了賀黎。

“以后好好跟著澤哥。”

嘖，這托付女兒的語氣……

阮念皺眉看了一眼賀黎，而賀黎卻是一副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模樣。

阮念也沒了調笑的心思，甕聲甕氣的應了一下。

自從阮念知道了賀黎對她的真實態度，阮念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大不了大好年華浪費在和賀黎斗智斗勇上，當然這也是阮念最壞的打算。

而賀黎把阮念交給何云澤后就離開了，其冷漠的態度和之前風騷無比的自來熟形成了鮮明對比。

何云澤的眼神極其雞賊的在賀黎和阮念之間流轉，可愣是沒瞅出什么這兩個人在搞什么。

記得賀黎剛告訴他，阮念就是賀小念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蒙了。

雖然賀小念的風評不好，但起碼顏值算是娛樂圈的上乘，可現在的賀小念……不，阮念，怎么看怎么邋遢，絲毫不見往日的風采模樣。

賀黎到底是怎么認出她的？

何云澤不由得納悶。

“澤哥？”

阮念在何云澤不善的眼神下輕聲叫道，她總覺得何云澤下一秒就要把她給抽筋扒皮了。

“你就是賀小念？”

“是。”阮念弱弱的說道。

“哦，我是賀黎以前的經紀人。”何云澤面色冷淡。

“聽說過，娛樂圈內的金牌經紀人，帶過像楊桐一樣的前輩，也帶出了不少和賀黎一樣的流量小生。”阮念急忙回應。

“是啊，”何云澤半惆悵半感慨，“我帶了這么多人，還真沒帶出過一個成名后身敗名裂還像翻紅的，你是第一個，你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挑戰。不，”何云澤否認道，“是我人生的一道坎。”

“……”

阮念聞言沉默了下來。

但何云澤已經強迫了自己接受了現實。

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況且賀黎還一再要求自己要時刻保持專業素養，帶好職業生涯的每個藝人。

“走吧。”何云澤說道。

“去哪？”

“你真打算頂著這個妝容成為微光工作室推出的女明星？難不成你真要當諧星？”

“我可以嗎？”阮念滿懷希冀的問道。

看到阮念這幅沒有上進心的模樣，何云澤不由得頭疼了起來。

“你不可以！”

何云澤看了一眼阮念的尊容，強硬的說道。

反正阮念都是自己的藝人了，作為賀黎欽點的經紀人，他也不能毫無作為。

首先，要改變一下阮念的形象！

然后阮念就苦逼的被扔進了一個專門為藝人做造型的工作室。

在此之前，何云澤一直覺得，像電視劇中丑小鴨變天鵝并驚呆眾人的戲碼是假的，可遇見了阮念，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可怕。

卸掉妝的阮念和以前簡直不是同一個人，而做好專業造型的阮念則真的美的不像話。

工作室也是見過不少漂亮的女明星的人，可在收拾好的阮念面前還是紛紛側目。

阮念長相確實耀眼，可阮念的氣質更是讓人欣賞，璀璨奪目的令人心悸。

就好像之前的平凡只是阮念的偽裝，只要阮念愿意，她隨時都可以成為那顆被拂去沉泥的珍珠，明亮絢爛。

她是天生為聚光燈的中央而誕生的王者。

何云澤的腦海中猛的出現了一句雜志社對過去賀小念的評價。

或許，她可以東山再起。

而阮念看著鏡子中光鮮亮麗的自己同樣也愣住了。

從工作人員卸掉她的妝容開始，她就意識到了，自己決意逃離的一切都在不由自主的朝她襲來。

像磁石吸引磁鐵。

就算她再怎么偽裝，有些東西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的。

往日的記憶在阮念腦海中復蘇了起來。

她也曾經輝煌過，曾經現在過鎂光燈的中心下，被很多人追捧著……

她是和賀黎一同出道的，不過她先火起來的。

剛出道的賀小念有才有顏有靈氣，剛進公司就被立捧。

那時她是歌謠界的新秀，勢如破竹，創作的歌在大街小巷都知道。

娛樂圈不少前輩都說過她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說她的旋律可以引起共鳴，說她的聲音可以治愈一切……

事實也確實如此，她作為一個唱作人火遍了大江南北，炙手可熱，成了娛樂圈的寵兒。

對于這些，阮念沒有一絲一毫的愧對之意。

她自信，這是自己應得的。

在私下，她可以為了寫歌廢寢忘食；在舞臺上，她可以為了她的歌迷做的最好。

她喜歡音樂，她只是一直在做她喜歡的事情。

當然，她也喜歡賀黎。

那時的她也有魚與熊掌兼得的自信，只是卻忘記了賀黎為她的這份自信所壓上的賭注。

那時候的她是閃亮倨傲的，不肯掩飾自己的一絲光芒。

可后來，她卻甘心做起了流浪詩人，用厚重拙劣的妝容掩蓋了本來的靈氣，做起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說來還真是可笑。

阮念微微勾了勾唇角，臉上劃過一起譏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