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日

當眾人都在曬自己童年照的時候，一張寫著檢查結果的檢查報告，打破了我們幾個家庭的平靜。

肺癌——多么令人窒息的字眼，卻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了我生活中。

而這一檢查結果就是——肺癌晚期。

今天，外公的四個兒女在我家哭成一團，卻絲毫不敢在他們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公面前表露分毫。

就連悲傷都只能偷偷躲在一個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淚。

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不告訴他，這時的我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善意的謊言’。

我想，如果換作我是他們，或許也會這么選擇。

但是我的外公這么聰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們的異常？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住院的當天晚上，外公和我媽媽說了一句話，他說，

“兒啊，我感覺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吧？”

我們明白，他怕是真的已經猜到了什么，可是大家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只能安慰他，

“不會的，醫院那么多醫生，小病癥肯定是能瞧好的。”

雖然這么說，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都是經常躲在某一個暗角處偷偷抹淚。

媽媽告訴我，我的外婆天天晚上在被窩里偷偷掉眼淚。

就在這之前一兩個月里，外公和外婆還吵了架。

聽到這些，我的心情真的很難過，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前一段時間身體看著還硬朗的外公突然間就倒下了。

他今年剛過了虛歲八十歲生日，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這些日子，還要受這病痛的折磨？

2020年6月2日至6月3日

媽媽每天都在醫院陪著外公做檢查，外公年紀大了，很多治療沒法進行，只能吃些止疼藥止疼。

媽媽說，5月底她去看望外公，走近他身邊，睡在躺椅上的外公依舊毫無所覺，直到她喚醒他，看著他混濁無神的眸子，她心中仿佛被什么重創，突然很驚慌。

看望完外公，她便和兩個哥哥商議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

沒想到這一次的檢查真的檢查出問題了。

我記得五月底的時候，媽媽說讓我們答辯完去看看外公，我們也早有此意，想著好幾天沒去看他們了，便出門了。

我想，這個時候，媽媽的直覺或許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什么了吧？

猶記得，在6月1日當天上午出結果的時候。

媽媽請假回到家中，我看到媽媽的眼眶通紅，明顯是有狠狠地哭過，我擔心地問她怎么了，她告訴我說外公得了肺癌，是晚期的時候，我瞬間愣在原地。

明明上一個星期去看他的時候他看著精神還不錯，怎么就肺癌晚期了呢？我不明白，卻也容不得我想明白。

媽媽從1日外公住院時就一直待在醫院陪著他，每每在第二天上午才回家洗個澡，帶些東西又回到醫院。

在家里的時間里，媽媽眼眶通紅地和我們說了外公的近況，每次說的時候都哽咽到說不出話來，我們在一邊也只能默默流眼淚。

她說外公的身體是愈發不好了，讓我們周日和放假的爸爸，一起坐車去醫院看望外公。

我們點頭，卻不想，看望外公的時間提前了。

2020年6月4日

媽媽回到家中神情愈發凝重，我知道，外公的情況應該是不容樂觀。

果不其然，媽媽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哽咽著和我們說，

“明天你們就坐車去醫院看看外公吧，你們外公開始說胡話了，腦子也逐漸不清楚、有些不認人了……”

我們聽著她描述外公的情況，每說一句都止不住的捂著臉自責，

“如果四年前我們能多個心眼，哪怕是其中一個人多個心眼，給他做個全面檢查。

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或許他的身體不會這么糟糕，他也不會忍受這么長時間的疼痛。”

媽媽告訴我們，

“你外公每次睡醒，都會瞬間彈起來，站在床邊，問他怎么了，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其實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他的腿疼到不能走路，卻在這個時候能直直地站立在床邊……

媽媽還說：

弟弟走的時候，外公很不放心地問他們什么時候會再來看他……

醫生給外公瞧病的時候，問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哪？

外公搖頭說不知道。

醫生指著自己，問外公知不知道他是誰？

外公看了醫生兩眼，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醫生指著我媽媽問他，“那你認不認識她？”

“這不是我家珍子嘛！”這時候的外公，頭腦卻是能很清楚地認出我媽媽。

他經常一個人說著好幾年前的那些，他在工地看門時候的事情。

聽著這些無厘頭的胡話，大家都很難過。

2020年6月5日

我和姐姐一大早就去了醫院看外公，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

他太瘦了，一米八的個子此時躺在床上，全身只剩下一副骨架。

因為疼痛，雙腿無法伸直，只能弓著放在床上。

我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外公心心念念想見的人——他的三弟。

就坐在他床邊，只是三外公的腦子早在兩年前左右就有些糊涂了，不是很能知道事。

看著兄弟兩個，我吸了吸鼻子，扭頭把即將溢出的眼淚憋了回去。

帶著笑臉出現在外公的面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差點又決堤。

看著面前那雙毫無神采的，只剩下有些泛著藍灰的混濁眼睛。

我只覺鼻頭很酸，但是我不能哭，至少在外公面前不能。

媽媽他們都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也可以。

憋回眼淚，我看著大舅舅坐在外公身后輕輕撫著他的后背幫他順氣，外公面色很不好看。

因為有些事情，我和姐姐離開了一會兒，坐在下樓的電梯里，我偷偷擦掉出了病房后沒忍住的眼淚。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外公在睡覺，我發現所有人的聲音都很小。

從小到大，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溫柔的媽媽。

喚醒外公吃午飯，媽媽是在他耳邊輕輕說的，仿佛是害怕嚇到他一樣。

外公剛醒時的眼睛真的一點神采都沒有，給我的感覺就是，

“死氣沉沉”的。

我看外公坐在那里沒動靜，轉頭看向媽媽，媽媽說因為剛醒，所以先讓他緩緩神。

剛醒的外公什么都聽不懂，也不知道對方說的話是什么，只是大概憑著感覺嘟囔了幾句。

媽媽拿著扇子坐在床邊邊給外公順氣，邊幫他扇風。

現在的外公連黃豆都認不出來了，他用勺子舀了一勺黃豆問我，

這是什么？

我說了好幾遍，“姥爺，這是黃豆”。

他才有些反應過來，把黃豆放回碗里。

看著這樣的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的我，又紅了眼眶。

中午吃飯，外公只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吃完了他就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問他要不要躺下去睡，他搖頭，只是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腿坐在床上瞇眼睡。

時不時地驚醒一下看看身邊，然后再接著睡。

看著他緊握的雙手時不時的筋跳，看著很心酸。

我不敢看外公的眸子，因為他那雙眸子讓我看了總覺得，他仿佛隨時都要離開我們一樣，讓我感覺既不安又心慌。

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我看著他靠在床上瞇眼休息，雙手交疊放在小腿處，又有些筋跳。

突然就鼻尖泛酸，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因為疫情，我們不能在醫院待太多人。

下午便和姐姐回家了。

晚上，在外面散步消食的我們，收到了媽媽的一通電話，急忙轉身回家。

外公的病情又加重了，腦部CT結果出來了，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大腦，情況很不好。

急忙回到家中，爸爸騎車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坐在家里一直很心慌，在替外公擔憂。

2020年6月6日

給外公買的輪椅到了，聽媽媽說，外公的腿長了些，坐輪椅有些費力，而且因為癌細胞擴散，外公的腿已經千瘡百孔，沒辦法直立。

每天晚上媽媽回來都能聽到她一個人偷偷哭泣，我知道，她一直在自責……

聽媽媽說，外公昨天做核磁共振差點出不來。

一出來，外公就拉著大舅和外婆的手放在一起。

又將媽媽她們幾個的手拉到他嘴邊一直親……

外公此時說不出話，只能用行動表示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以后外婆和兄妹幾個只能靠大舅，這個大哥照顧了。

2020年6月15日

自從6月1日到今天，外公在醫院的這些天，為了檢查確切身體病因，已經80歲的外公一共做了四次核磁共振，他的身體也因此一日不如一日。

僅僅是聽媽媽說外公每次做完核磁共振的情況，我都難受到不行。

他那么大年紀了，怎么能做那么多次核磁共振，這不是要他命嗎？

可是，又不能不做……

家里面好些親戚，聽說外公住院，大老遠回來看他。

只是因為疫情，去的人太多了，后面就進不去醫院了……

2020年6月16日

今天，外公從醫院回來了，回到了我家門面房那邊（自從老房拆遷后，一直住的地方）。

聽媽媽說，他在醫院清醒的時候一直說想回家。

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無法治了，他只想在家里渡過這一段最后的時光。

偶爾嚴重時，他說要去大舅家中，卻因為種種原因。

又或許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快死了，未曾帶他去。

2020年6月24日

自從外公搬回前面門面房到今天，這一段時間我隔三差一，便會去前面吃午飯，也去看看望他，可是他的情況確實是越來越差。

到今天，問他是否還認識我，他已經不認識我了，甚至于大多數時間已經在昏睡中渡過。

2020年6月28日

今天，外公被搬到大舅家去了，因為他的情況越來越差，隨時有可能離開，所以大家將他帶去了大舅家里住下了。

這也是他一直希望的。

聽說，今天他胃口都好了些。

2020年6月29日

今天下午，我去了大舅家，外公坐在輪椅上看著外面的路發愣。

問他問題，我知道他想說話，卻沒辦法，他說不出話，他的嘴巴似乎都張不開了。

吃飯的時候，他嘴巴已經扁了，根本吃不進去，只能喝些湯粥，稠一些的食物他根本無法下咽，甚至會嗆住。

我看到媽媽眼中又有了淚水，我也只能默默站在一邊給外公輕輕拍背順氣……

2020年6月30日

今天中午，我去大舅家看外公，今天和往常不一樣。

今天外公躺在床上，媽媽給他喂飯，他和媽媽說，他想吃肉了。

媽媽從她碗中嘗試著用筷子夾了一塊花干給他，因為他前幾天不能吃大快東西，一吃就會卡住。

卻沒想到他真的把一整塊吃下去了，盡管嚼了很久，但我們也很驚喜。

媽媽一連喂了他三塊，問他還吃嗎？

他說想吃飯，想吃肉。

于是，大家將他穿起來坐在輪椅上，給他弄了一碗稀粥，再弄了些弄碎的花干和肉沫喂給他。

今天的他比往常吃得多，卻是讓我們更加慌張。

吃完飯過了一會兒，我們給他剝了幾顆葡萄，他吃的津津有味。

十二點半的時候，我們圍坐在外公身邊，他手放在輪椅兩邊把手上，手握著把手，特別緊，手都憋紫了。

媽媽和小姨不放心，將自己的手給他握著。

他依舊很使勁，仿佛溺水的人，想抓著一個救命稻草一樣。

以至于媽媽她們的手都被握得異常的青紫。

今天的他異常清醒，幾乎能認出所有人。

大舅本來要去上班，卻不放心，一直在一邊陪他說話不敢離去，怕他會突然離開……

2020年7月2日

今天本來說要去看外公，我們想著把家里的東西收拾好再走。

卻不想，13：23的時候，媽媽打電話催著我們趕緊過去，我們心中一咯噔，急忙打傘出門，若不是爸爸騎車去接我們，或許我們真的會趕不上看外公的最后一面。

因為就在今天下午13：49，外公最終還是走了……

明明前天他還說要吃肉，我在他身邊坐著看他，他也會直直的看著我瞧。

姐姐說，這樣反而是不好的癥狀。

今天去看他，一口氣已經喘不過來。

因為屬相大，不敢沖撞他，就呆在了后院，然而沒多久，聽到家里面的姑姥姥此起彼伏的痛哭聲，我還不知道他走了，直到我姐告訴我，因為外公走了。

瞬間，眼淚溢滿眼眶……

媽媽和小姨燒錢去了，甚至還來不及回來送他，沒想到他就這么突然地走了，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

看著睡在稻草上的外公，我總感覺他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下一刻就會掀開蓋在全身的被單……

今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直很好的親人，在離世那一刻，我的那種難以接受。

今天白天，我一直盯著外公露在外面的帽子看，晚上一直盯著他的冰棺看著里面的他，越看就越難受，那么好的外公怎么就離開我們了呢？

今天晚上，我失眠了，直到十二點多我都沒有睡著，也不敢睡。

明明是我親外公，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就是不敢睡……

本來想去和我姐睡一起，可是她已經睡著了，我一個人開燈，關燈，熬了半天，想得太多反而更加不敢睡。

最后我拿出我的小臺燈，開了一夜的燈才漸漸入睡……

2020年7月3日

今天，很多人都來參加了外公的葬禮，聽著媽媽哭啞著的嗓子還在哭喊，姨娘們、姑姥姥們的悲痛的哭聲，我也濕了好幾次眼眶，我一個人坐在一邊不說話，今天或許是最后一次陪著外公了，我一直盯著他的棺木不作聲。

可是我發現，一直盯著棺木，我會東想西想……忍不住流眼淚。

于是我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完全無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只好放棄……

晚上，我們繞棺見了外公一面，棺木里的外公面容安詳，我知道，他解脫了，可是我真的很難受。

只要一想到以后回外公家，再也沒有一個人喜歡笑吟吟地說“兩個小丫頭來啦”，就難以抑制的悲傷。

看著他的遺容，姑外婆說，他是笑著的，說明他走得安心，讓我們都不要哭了。

雖然，我們最后一段時間都是眼睜睜看著他痛苦的，如今或許才是他的解脫。

可是我依舊無法接受他的離世，一切看來都是那么的不真實，明明前幾天他還是活生生的，他甚至沒來得及見他大孫子最后一面，就這么走了……

今晚，我們留在了舅舅家，想陪他最后一晚。我一夜都沒睡好，感覺渾身都不舒坦。

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一絲睡意，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迷糊糊入睡了，但睡得卻很淺。

每每有一絲動靜我都能驚醒，明明我平常，瞌睡是最好睡的，雷打都不醒的，今夜卻睡得很不安……

2020年7月4日

今日，是外公火化的日子。

家里人共開了十幾二十輛汽車，一路開著示廓燈通往火葬場。

我想，外公的離世應當算是風光的吧……

他應該會欣慰的，對嗎？

直到火葬場，我才真切感受到，外公真的不在了，在登記處最后繞棺見了外公最后一面，我已經哭到泣不成聲。

從此，我再也沒有外公了，再也看不到外公了，或許多年以后，我可能都會記不得他的樣子……

在等候處，看著大屏幕上，外公的名字后面從“等待火化”變成“正在火化”，我的眼淚啪啪掉個不停，為了不讓家人看到更難受，我抱著白色的頭布趴在自己的腿上默默地難受。

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中一直在回憶著小時候在外公家住的時候，那時的我們，天天早上早起搬著小凳子坐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外婆外公裝著出來的蝦去街上賣，每天都是無比歡樂的。

每天晚上，我們洗完澡，要么陪著外公坐在床邊看新聞聯播，要么外公陪著我們看天線寶寶、看巴拉拉小魔仙……

回憶里，外公的話很少，對我們卻很好。

他的觀念里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想法，不管是對孫子孫女、還是外孫外孫女，都一致同仁，甚至對他的親孫子，我的哥哥弟弟他們更加嚴厲，從來不讓他們欺負我們這些女娃娃。

印象中，外公喜歡串門，喜歡帶我們幾個小家伙出去串門，出去到處逛。

我記得，我們幾個小家伙以前因為好奇新事物，總喜歡在外公家數著不遠處的火車節數。

外公告訴我們，那是火車。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火車這種東西，也一直想坐一次，帶著外公坐一次，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恍然間想起，在這一個多月里，外公情況不好的時候常常會在迷糊中說著以前的事情，那是我們幾個小孩子還小的時候。

有時候會喊我們名字，有時候會說我們做過的事……

甚至，就在最后的一個月時間里，在他清醒的時候，偶爾看著我從樓上跑上跑下，他還會習慣性地嘮叨一句，

“上樓要小心點啊，不要摔著了。”

這是小時候他經常會叮囑我們這些到處跑跳的孩子們的。

即使我們后來長大了，外公始終覺得，對他來說，我們依舊是孩子，還離不了他的關心，他的叮嚀……

想起前幾日媽媽說，

她十六歲以前，外公從沒有讓她做過一次重活，兩個哥哥從很小就被他遣去干活，他甚至把女兒看得比兒子都重的多。

對于孩子的教育，外公從未吝嗇過一分錢，哪怕是借錢也要讓所有的子女上學念書，除非是他們自己不愿再念……

她還說，

外公從9歲開始，就已經不比成年人差了，他在家中是老大，小小的身軀為了養活幾個弟弟妹妹，跟著父親一起去干活，每天都是站全勤，沒有一日偷懶。

對他來說，他在家中最大，作為長子就必須替父分憂，幫襯父親養家。

九歲孩童小小的身子能有多大的能量？

可是他卻一個孩子能抵得上一個強壯的青年……

想到此，我愈加難受，這么好的外公，為什么會是如此命運？

我甚至在想，或許外公沒離開，只是陷入假死狀態，要是因為大火把他燒醒了怎么辦？

雖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自己的異想天開。

可是我就是突然有這么一個念頭，或許是因為……總覺得他沒有離開。

直到……

看著媽媽和舅舅他們幾個從里面抱著出來的骨灰盒，我又一次沒有忍住眼淚。

這一次我知道，外公是真的不在了……

去到墓地給外公磕頭的時候，我一度覺得我把腦袋都要磕破了……

今夜，我夢到外公了，夢到他還好好的，我知道，夢就是夢而已……

2020年7月5日

昨晚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睡的最早的一次，明明不忙了，空閑了，可是我卻完全無心玩手機……

今天上午，媽媽在陽臺晾衣服，突然提到我晚上睡覺害怕的事情。

她問我一句話，我瞬間沉默，

她問：“你害怕是因為想念外公，覺得他還在嗎？”

沒有立刻回答是因為我哽咽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伸了個懶腰，其實是在嘗試著把眼淚逼回去。

我想他了，他才剛走，我是真的想他了。

我甚至難以相信他已經離世。

只是我并沒有這么回答，我只是說得很含糊，大概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等等。

其實心里和明鏡一樣兒。

同學說她爺爺去世她花了半年才適應。

我不知道我要多長時間，至少這才是外公離去的第三天，我已經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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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的頭七，很多親人都在大舅家樓下，滅著燈，等著‘外公’最后回一次家。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有人在那晚聞到了酒香，有人說用的電子蠟燭閃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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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靈的那一天，天氣陰沉沉的，雖然天氣預報說不會下雨，但燒完靈后，大舅因為不放心，還是回去拿東西把燒的靈蓋住了。

不久后，果然下雨了。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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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對外公說的話：

在那一邊的外公請，您一定一定……一定要一切都好，不要擔心我們，我們會保重好自己的。

外公，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