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晝側身掃了眼在場賓朋，再沖高氏姐妹拋個眼色，以迅雷之勢從身后掏出什么東西甩到地面之上，霎時只聽廳堂內茲啦之聲驟起，伴隨著裊裊煙霧快速升騰到半空，人群桌椅統統被那厚霧遮蔽，驚慌之聲再次此起彼伏。侯云晏等再無法坐視，沖到煙霧之中保護受驚賓客。

“二妹妹，接住，這是二哥哥的見面禮，過幾日哥哥得空尋你去！”清亮嗓音穿破云霧而來，高云雅忙松開高銀闕的手，高銀闕于眼前一撈，將飛來的物什接住。

戳到眼前細細一瞧，差點直接丟到地上。是匕首。

喧嚷之聲持續良久。

一輛輛的馬車接連不斷駕離掛滿紅色彩綢的華府，馬車的主人們顧不得形象儀容需要多么瀟灑優雅，但愿那些白霧不會令他們中毒。

“闕兒，快上車！”

高銀闕隨人群出時感覺身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憎惡地盯視她，緩了緩腳步，卻什么都沒發現。姐姐掀開車簾，安默晴也往前拽她，她木然不再追究跳上馬車。

待華府煙霧散盡，珍饈空席，哪里還能見始作俑者的半分殘影。

馬車一路行駛，叮當的聲響再次回蕩在街道。

姐妹倆端坐在馬車中，誰都沒有說話，高云雅依舊緊抓著妹妹的手，生怕一松開她就會不見了。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彷若暴風雨來襲前，那蓋頂的烏云就停駐高府的正上方，明明被籠罩了許久，卻長久毫無察覺。

毫無征兆出現的少年號稱自己為高府二公子，因為大哥抱不平而出頭，言之鑿鑿合情合理，從容不迫應對自如，且選擇在賓客云集之時，分明早有預謀。雖打著為高家的旗號，實則損毀父親與高府聲望，間接影響到九江漕運的信譽。

回府后首要便是摸清那小子來路，高云雅理清思路想。他留下大名，意欲何為？

一股蔥肉和著白面的噴香沿簾縫鉆進轎子，由高銀闕最喜愛的包子鋪飄來。“餓不餓，讓車夫給你買包子？”高云雅側頭看身旁。

高銀闕搖頭，掙脫了姐姐的手，摘遮面挪身子，腦袋往高云雅腿上一擱便躺了下來。

“姐姐，你說那小子扔給我一把匕首，是啥意思？”頓了頓，猜想說：“是不是想跟我決斗？”高銀闕興趣盎然，握住刀柄揮動兩下，高云雅伸手欲取，銀闕套上銅鞘才肯給出去，“姐姐小心，刃鋒利得很。”

“長一尺，鍍金，錯銀，雕花，紅寶石兩顆，祖母綠兩顆，”高云雅將匕首于手中轉動細細觀察，握住刀柄將刃拉出少許，“鋼刃，刃七寸，刻有……”

一把看來雖華貴卻也乏善可陳的高價值匕首而已，高云雅起先以為是如此，待抽開鞘身卻產生了新的看法。

“刻？刻字了？我瞧瞧。”高銀闕湊過來，名貴的器具為彰顯主人身份刻上記號并不稀罕，該匕首接近護手處鋼刃部分，果見小小一字——“晷”。

高銀闕不解，看向姐姐的雙眼欲求得正解，高云雅捏住匕首，抬起眸子回視銀闕，目光深奧難懂，像是藏著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