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田先生,我希望你們要認識到一件事,日本已經投降了!你們只是暫時沒有離開天津,既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命令我們!”佟本仁毫不客氣地說,“你們天皇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你們是戰敗國,是要等待中國政府來接受投降的!”
王嘉銘也忍不住怒火,“蔣委員長已經下達命令,要求你們必須保持人員建制和武器裝備的完整,原地待命,不準滋事。在我們正規部隊未到達之前,你們還要協助維持當地治安?!?
而楊佑方則嚴厲警告:“如果我們的安全出現了問題,你就要負責任!”
三個人不假辭色,內田銀之助的臉色很是尷尬,只好將求助眼光投向嘯海。
嘯海打了個圓場,“諸位或許誤會內田先生了。我相信他沒有別的意思,定會服從天皇的詔書和蔣委員長的命令?!?
三個人自然就坡下驢,隨著嘯海離開了日本司令部。
剛走到街上,他們就發現一陣騷亂。
嘯海仗著身材高大,請其他三個人先行撤離,自己去打探一下消息。
佟本仁原是一名老師,曾經帶著四百多名學生挺進太行山區,也是能文能武的多面手。“天顥老弟,我怎么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楊干事、王干事,你們二人先回去,我與天顥老弟去看看情況!”
楊佑方和王嘉銘聽到這話,也不愿讓二人覺得膽小怕事,也想參與其中,卻被佟本仁攔住了?!澳銈儍蓚€不要逞強,前面的事情或許沒那么簡單。咱們四個人不能都陷入其中,你們趕緊回去,準備接下來受降的相關事宜,我和張監督過去看看就好!”
楊、王二人不再堅持。
嘯海和佟本仁擠到騷亂的附近,發現是因為中國百姓與日本憲兵發生了沖突,現場雙方均有傷亡。
原來,日本憲兵雖然知道天皇已經投降,但由于沒有撤離天津,依然認為自己在天津還可以作為作福,所以對老百姓也像以前那樣非打即罵。
可是天津的老百姓忍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還忍得下去?一來二去,沖突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嘯海知道了前因后果,看了佟本仁一眼。
佟本仁立刻會意,悄聲說道:“這件事不適合我們插手,且讓他們打去!日本人這時候也不敢殺人放火,美國人斷不會讓他們胡來的!你看,那百姓身上帶著刀具,恐怕也不是普通人。等明天你我二人和公安局好好商量一番,這段時間要加強治安的管理了!”
嘯海指了指不遠處的海光寺。
佟本仁揮了揮手,“聽那群小日本放屁,不用管他們!”
嘯海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便也不再糾結,
兩個人就此分手,嘯海卻在回家路上的巷子里遇到了陳奕龍。
“張監督好興致,不知道海運公司的賬冊有沒有準備好?小弟可等著發財呢!”陳奕龍涎皮賴臉。
嘯海看了看他,“我準備好了,你接得住嗎?剛才街上發生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奕龍冷笑一聲,“少跟我?;?!信不信我把那件事捅到日本人面前?”
“我信,我當然信!”嘯海也沒有動怒,“可你知道嗎?我剛海光寺出來,與內田先生討論過天津的治安問題。這段時間,日本士兵經常被打被殺,我們也準備采取一定的措施制止這些事情的發生,如果你有什么線索,歡迎提供給我們。”
陳奕龍聽出話頭不對,“你竟然跟我?;??”
嘯海微微一笑,“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人隨時事這點道理為什么不懂?當天,你們荷槍實彈指著我們,自然什么條件都能應下。不過,你覺得我真會把海運公司交給你嗎?你想拿它發財,而我卻要用它做投名狀!”
“你!”陳奕龍氣急敗壞地指著嘯海。
“當然!那隊日本兵同樣是我的投名狀。”嘯海的語氣越發輕蔑,“你錯判了形勢,以為日本人還會在這兒猖狂多久,卻不想美國人早已進入天津。現在且別說我是行俠仗義,就算是無故傷人,你又能奈我何?”
陳奕龍不得不承認,嘯海所言非虛,這次是他大意了。“張監督,沒想到你這么一個斯文人,也會跟我玩這無賴的一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總有再見面的時候!”
嘯海聽到這個話,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突然出手如疾風,一掌劈向了陳奕龍的門面。
對方沒想到他竟然會武功,狼狽不堪地躲過了這一掌,
嘯海雀乘勝追擊,反手一拳打在了他的攢竹穴上。
陳奕龍躲閃不及,正中門面,頓時天昏地暗。
嘯海乘勝追擊,一把擒住了他,從街邊拽下柳枝,擰成麻繩,將他捆個嚴嚴實實。
兩個人的打斗在個角落,并沒有引起街上的人注意。
不過,嘯海卻不想放過他,而是將他拖出巷子,交給了巡邏的美國大兵,并用英語告訴他們:“這個人是日本人的奸細,長期為日本人收集情報,現在這附近試探?!?
說罷,他伸手探進陳奕龍的懷里,把安保隊長證明交給了他們。
美國大兵一看,果然不假,拎著小雞似的將這跟墻頭草給拎走了。
嘯海解決了一個小麻煩,施施然回到家里。
剩下一段日子,日本僑民大批離開天津,國民黨和美國人就等著日本徹底投降。
1945年10月6日上午9時,接受天津日軍投降儀式在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三軍團司令部大樓門前的空地舉行。受降儀式由美國嘯海軍陸戰隊第三軍團司令駱基主持。
美國人一進入天津,就占了舊時法租界公議局作為司令部。風水輪流轉,這棟歐式建筑,已經三次易主了。
國民黨第11戰區司令施奎齡,第11戰區參謀長呂文貞;天津市市長張廷諤、副市長杜建時及警察局長李漢元等列席參加。當然也少不了黨部的諸位,包括傳奇人物“張天顥”。
許多天津市民紛紛聚集在附近的街道上,等著圍觀這令人揚眉吐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