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海從茂川秀禾那里得到情報之后,立刻加派了密文電報,送到華北軍區,想通過軍區參謀部了解情況。
楊明天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嚇得一身冷汗?!霸趺磿@樣?你那位發小不是一個倒插門的女婿嗎?怎么還會負責咱們的供給?”
嘯海想起以前一段舊事,“趙美雅的父親,膠海關的前總司也是一個入贅女婿。趙美雅的外婆姓杜,家里是做紡織生意的,她父親也是因為妻子拿錢捐官而發跡?!?
“你的意思是,齊思明吞了趙美雅外婆家的生意?”楊明天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沒錯,杜家三代就只有趙美雅這么一個女孩子留了下來?,F在齊思明把趙家的一切都占了,我想這些東西應該也包括杜家的生意?!眹[海沒想到齊思明現在這么難以對付,難怪有恃無恐。
“這不是吃絕戶嗎?”楊明天不齒這人的人品,“可是他怎么會負責我們補給呢?”
“新四軍……”嘯海想到頭一陣子的消息,“新四軍被收編之后,一直在江浙湘皖鄂一帶活動,國民黨應該是把新四軍的裝備補給劃撥給了齊思明負責。”
楊明天氣得狠狠錘了一下桌子,“這下可好,他變成了日本人的走狗,對我們更不利了!”
“沒錯!”嘯海也頭疼起來,“以目前情況來看,國民黨不會把他怎么樣,更不會收回他向新四軍供貨的渠道?!?
“到時候做手腳的余地可就大了!”楊明天愁眉不展。
這一家人等組織的回信兒,等得心急如焚,卻先等來了一個過了期的消息。國民黨宣布新四軍為叛軍,解除將軍**的職務,這是皖南事變的后續動作。
國民黨的動作引來了國際社會的關注。美國總統羅斯福致函蔣介石,要求加強國共合作;美國特使局里在重慶會見***,對國共合作的做法表示了贊賞。
在美國的隱形壓力之下,蔣介石暫時停止了對共產黨的迫害,這也讓和嘯海他們一樣的多個城市斗爭工作群體緩了一口氣。
華北軍區的回函終于到了天津。
嘯海拿到后看完,大喜過望。一是,組織批復同意了銘生入黨的事情;二是,特許嘯海和銘華結為夫妻,并已經在檔案里登記注冊;三是,對齊思明負責新四軍供給一事,已經向延安進行匯報,商量對策之后會通知嘯海;四是,讓嘯海負責天津地下工作一切事宜,要求保存實力,不許做無謂的犧牲。
這給嘯海一顆定心丸,他未來也能施展手腳開展工作。
嘯海當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和銘華的婚禮。
然而意想不到的,當嘯海在晚飯上公布了這件事,銘華卻開口拒絕了。
夜深人靜,銘生帶著冬至已經睡了;楊明天也回到了耳房;嘯海煮了一大鍋紅糖姜茶,給自己和銘華斟滿。
“華姐,組織上已經批準了我們結婚的事情,你為什么要拒絕呢?”
銘華啞著聲音,“嘯海,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因為同情我,而選擇與我結婚?!?
“怎么會呢?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在一起快十年的時間了,感情已經非常深了?,F在抗戰進行到這么艱難的時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結束,我需要一個伴侶陪著我共度這場難關,共同面對生活和戰爭。”嘯海語氣誠懇。
銘華微微苦笑,“那也不應該是我,應該選擇一個年輕、聰明、革命信念更堅定的女孩。”
嘯海笑著扶了扶她的長發,“你說的這個人不就是你嗎?”
銘華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不是,我不是個好女人。我利用你給冬至找到一個家;我利用你除去叛徒胡永川;我利用你躲在了這個‘避風港’;我甚至自私地讓你去救出我的弟弟,因此而犧牲了你最好的朋友……”
嘯海伸手把她攬到懷里,“這都是命運安排的。哪個父母不為兒女考慮?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至于銘生的事,你更無需自責,我們擁有了一個新的共產主義戰士,我想顧楓白也會心懷安慰吧!”
嘯海的安慰讓銘華徹底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從輕聲啜泣到嚎啕大哭,伏在嘯海的肩頭,似乎要把委屈和疲憊都哭出來。
“嘯海,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已經是殘……”
嘯海嚴肅地打斷她的話,“銘華,你可是個共產黨員,新時代的女性!怎么會有這種封建而腐朽的思想?你不是什么,就是銘華,即將成為我真正的妻子!”
銘華破涕為笑,終于點點頭,同意了,“可是我們怎么跟冬至解釋?”
“冬至已經很久沒有過生日了,給他補個生日吧!”嘯海語氣也輕松了起來。
銘華輕輕地拍了他一下,“他的生日都過去兩個月了,你拿這話去糊弄他?”
嘯海也笑了,覺得自己的主意太傻,“那就不糊弄他,他長大以后會明白的!”
銘華點了點頭。
雖然二人意見達成一致,但時機卻沒找到,因為津海關的形勢復雜了起來,
岡村寧次竟然把齊思明安排到津海關,替代了赤木道彥。
嘯海也終于知道,那天赤木道彥到茂川秀禾家所為何事,怕是茂川讓他主動退出,避免參謀部和司令部發生沖突。
現在整個津海關的形勢變得格外復雜。兩個監督都是中國人,但卻是代表了日本的司令部和參謀部;總司勃爾空擔官名,決定權和財政權卻在日本總領館手里。
津海關從上到下,氣氛顯得越發詭異。原先赤木道彥在時,因為不懂海關業務,所以把權力讓渡給嘯海不少;而今來了一個齊思明,據說也是江海關的舊臣,再加上是駐屯軍司令部的紅人,一時間,門庭若市。而嘯海,卻門可羅雀。
齊思明新官上任,動作自然不小,借助這種便利,搭上了川島芳子和馮佳薇,在天津的鴉片生意中又摻了一腳。
川島芳子自然對這個知情知趣、又愿做入幕之賓的齊思明充滿了好感,和嘯海的關系也疏遠了起來。
嘯海沒有在乎這些紛紛擾擾,而是發愁齊思明還控制新四軍補給這件事。如何才能將這件事一勞永逸的解決?難道要取他性命?
這個主意卻被銘華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