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白熾。近日來,趙千霖對趙鳴飛的確是有些縱容。趙鳴飛對葉陌道:“盟書只需西川王印鑒即可,不必驚擾到旁人。”
葉陌疑惑,“旁人?”這小子在擔心什么?
趙鳴飛看了看,低聲道:“西川的公主在病中,不宜擔憂。葉兄,可不必驚動她。若是她非要逞強,也請葉兄多擔待她一二。不過是一小女子,葉兄不必跟她計較。”
顯然,趙鳴飛和西川的公主關系不簡單。趙鳴飛在京都的混名響當當的,誰會想到他有一天竟會如此小心翼翼地維護一個人。見了鬼了!雖說,東齊和西川未開戰,但他作為東齊將領,私交西川公主仍是不妥。
葉陌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只問道:“鳴飛何不一同前往?”
見向長青過來了,趙鳴飛裝作無事,走開了。
葉陌想到趙鳴飛正是在安武侯向家習武的,向家是儒將世家,怎么教出趙鳴飛這個混世魔王出來?不過,得承認的是,趙鳴飛雖然行事自專,常常匪夷所思,但他真的很聰明,震得住場面,能成大事。
葉陌在青城見到一對幾十人的軍隊,皆著青衣,顯得尤為威猛。人說,那是趙鳴飛訓練出來的進銳軍。
城西的防線也是趙鳴飛部署的,因地制宜,攻守有序。
趙鳴飛還改進了箭弩,他來青城之前,箭弩只能一支一支地射,經趙鳴飛手后,現在青城所用箭弩是三支齊發的,射程也更遠了。
聽說他還自己鑄劍,他手中的長劍削金斷玉,勢不可擋。
葉陌不得不佩服趙鳴飛,又生出隱憂。如果哪天他收了年少胡鬧的心思,他要什么都可取得。但恐不是什么好事,因為他心不向善。
向長青回頭看到葉陌走了,才問趙鳴飛,“少將軍,你真的不與葉都尉同去嗎?”
趙鳴飛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怎么樣?成罌在哪里?”
向長青道:“被葉都尉囚于西邊月城的一處宅院里。”
“待遇還挺好!”趙鳴飛嘀咕一句,就沒再問了。他之前是很好奇成罌為什么會使葉家劍法,但知道她和葉家是有關系的,那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現在,他沒心思八卦,他在想白樂筱。
她會同意東西聯盟嗎?
烈日灼灼炙烤大地,將近午時時,天空又積攢了幾片濃云,地面起了幾陣風平衡溫度。
趙鳴飛立在城樓的大旗下,望著西川的方向。
葉陌出城不久,有傳信兵來,“葉都尉遭人圍攻!”
傳信兵從城口騎馬入城,聲音響亮,傳徹大半城。
越擔心出錯的事情,越是會出錯。趙鳴飛在城樓上聽到,抱起頭盔下樓,“傳集進銳軍,即刻跟我出城解圍。”
向長青緊隨其后,“少將軍,此事需聽元帥調遣。”
趙鳴飛要被這些呆板的破規矩煩死!
“我去找元帥,你去集結進銳軍。”
二人剛下城樓,趙千霖身邊的人騎馬而來,“少將軍,葉都尉中了埋伏,事情緊急,元帥命你速速帶一千兵前去營救,確保葉都尉萬無一失。”
趙鳴飛大喜,“得令!”
進銳軍是趙鳴飛一手帶出來的,武藝高、心氣齊,待趙鳴飛振臂一呼,個個不計生死地追隨。
向長青持趙鳴飛令牌領到一千軍時,趙鳴飛已經帶領進銳軍出城了。
銀甲少將,頭盔上紅纓迎風張揚,他騎馬馳騁,邊地劃過耀眼光芒。
北邊起了大風,黃沙漫天,難以進軍,馬隊不得不停下。
風沙漫天,趙鳴飛起了疑心,“風沙必定昨日就起了,北戎人是絕對不會在風沙到來之日出兵的,那暗算我東齊使者團隊的是什么人?人又在哪兒?怎么我們一路追來,都未見到一個人影。”
向長青也困惑,“葉都尉已經在西川了嗎?”
正當混沌不分之際,那邊有人馳騁而過。風沙呼嘯,有一白衣女子騎馬掠過。“樂筱?”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但看那個身形,必是白樂筱了。
她往肎岳石陣那個方向去了。趙鳴飛吩咐道:“長青,你帶著兄弟們在此等候,警備來敵,我去去就回。”
事出蹊蹺,但向長青知道他勸阻不了趙鳴飛,只得道:“少將軍保重!”
風沙重重,前面的人徑直撞入混沌深處。
趙鳴飛想叫住她,卻張不開口。他只得盯著風沙割面之痛,穿過風沙陣。前面果然就是肎岳石陣了,趙鳴飛頭發散了,臉上也被粗砂剮蹭出一道道傷口。
“樂筱——”已無白樂筱蹤跡,趙鳴飛只得下馬,獨自進了肎岳石陣。他喚樂筱,卻無人回應。或許白樂筱沒有進石陣。
趙鳴飛踏入石陣不深,卻已察覺到了異動。有人發動了肎岳石陣。
“樂筱——”趙鳴飛飛身至高處,尋找白樂筱。此刻不是逞強的時候,況且他還有要事在身。
趙鳴飛欲抽身離去,突然那邊傳來刀劍相擊聲。
腳步頓住,“樂筱在那邊?”進退不決。趙鳴飛猶豫一瞬,就拿定了注意。既來此,不探究竟何為?如果真的是有人在等著他入陣,那他怎么能讓人失望?
記得那晚,他飛城而下,救了白樂筱回西川。在馬背上,白樂筱告知了他肎岳石陣的機密。記憶涌現,即興思考破解之法。
烈日灼灼,草葉蓁蓁,他屏息凝神,靜靜回想破陣要訣。
豁然間地面崩裂,趙鳴飛快速避難。石陣大動,機關都活了。但趙鳴飛功力日漸精進,他又心知石陣機妙,他只需謹慎,石陣已經奈何不了他了。
邊地起了大風沙,四下茫茫無蹤。阿遂帶兵而回,回稟細川王說,東齊的兩隊人馬迷失在風沙里了。
東齊貿然向西川進軍,不知敵友。白羽簫躊躇,如果出兵相救,怕是引狼入室。可如果西川是再次來結盟的,見死不救,兩相疏遠,日后還是便宜了北戎。
“公主呢?”白羽簫問道。眾人不能答,喚了阿離來。
“公主收到一封信,什么也沒說,就匆匆騎馬出去了。”阿離神色擔心。
白羽簫思忖,“定是有人趁著風沙到來之際,混淆、搬弄是非。阿遂,帶人去尋公主。”
阿遂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