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責怪,二皇子戰戰兢兢,解釋說:“平日里,她怎么矯情,要做什么,我都由著她去了。但那天,是她非要毀了我的畫,我好不容易得的。一時生氣,才沒忍住........”
霈園雖可比神仙居所,風景雅致,珍寶無數,二皇子又一向瀟灑不羈,本該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但現在聽來,他們夫婦并不是那么和樂。王妃輕狂驕縱,二皇子也不相讓,因一幅畫引發爭執,以至于造成王妃小產的惡果。
陛下嘆息,“是朕對你太放縱了。”目光一轉,落到太子身上,“還有你,當兄長的,成婚這么久了,只聽聞你們夫婦二人和樂,怎不見有好消息?”
太子垂首,“讓父皇操心了,兒臣........不孝。”
陛下想起什么,眼神尋找,“樂筱呢?”見她在一旁站著,便和顏說道:“樂筱,站那么遠做什么,來,過來。”
白樂筱猶豫,太子看了看她,她便走了過去。陛下拍了拍床榻,“來,坐這里。”又見皇后還站著,便吩咐道:“給皇后搬張椅子來。”
陛下對白樂筱是無盡地包容和偏愛,皇后心中不忿,但也無招。見皇后落座,白樂筱順從地坐下。
“樂筱比初來時氣色紅潤了些.......”
她初來東齊時,美則美矣,就是身子單薄,臉色也蒼白。幾次見她,都是素服,未裝扮。她今日穿著得體,是太子妃的高貴美麗。
白樂筱微微一笑,答道:“此為陛下和殿下都待樂筱極好的緣故。”
陛下微笑點頭,又對眾人說道:“你們,也都起來吧。別跪著堵朕的心了,朕對你們啊,一向是于心不忍,誰知今日竟要聽你們,一個錯了也不悔改,一個說不孝。是朕教子無方。”
二皇子道:“父皇,兒臣知錯了。”
“錯了,怎么改?”
二皇子面色惶恐,只得說:“此事,是兒臣不該和王妃吵架。因此,在王妃未誕下孩兒前,兒臣絕不納妃。”
二皇子風流倜儻,紅顏無數。旁人不知,許這個承諾,是真的下了決心的。
陛下笑了,“聽聽,你們都聽聽,這就是他的覺悟和犧牲了。可著實委屈他了。”
陛下溫和,留了幾人用午膳,叮囑幾句,便不再提了。席間,皇后幾次想插話,借機給太子納妃,都被陛下不輕不重地帶了過去。
席后,陛下休息。太子特意單獨拜見皇后,恭敬詢問道:“不知母后為兒臣看重了哪幾位貴嬌子女,欲替兒臣納之。”
皇后喜出望外,只當他真的開竅了,拉著他的手道:“先前母后最中意的長寧郡主,貌美賢淑,且與你自小相識的,但你那時不知輕重,誤了她。她人已不在京都,緣分淺,暫且不提了罷。倒是李家的小姐,你上次中毒,李小姐不顧危險,去松子山為你虔心祈福。她那份真心,誰能不感動?雖是側妃,委屈了李小姐,但李尚書也應該明白,做了你的側妃,日后定是貴不可言,想必也不會有什么不情愿的。”
太子頓步,退后一步,又是恭敬一禮。
“煜兒.......”
皇后不知他這是作何。
“母后,倘若兒臣依言納李家小姐為側妃,許她日后榮華富貴無限。但兒臣只能供養著她,除了她的生死,此外任何事,都與兒臣無關。母后覺得,如此是不是委屈了李小姐?”
皇后斥道:“煜兒,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
“母后,兒臣已多次真心相告,此生僅傾心一人,別的女子,兒臣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多看一眼。李小姐替我祈福,我心存感激。但我真的不可能分任何一絲心思給別的女子了,兒臣要和樂筱,兩個人終老一生。”
“倘若日后,坐在那金座上的人是你,這片后宮你是的后宮,你難道也只要皇后一人嗎?”
太子昂首,“是!”
“糊涂!”不曾想他如此固執,全然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生在這帝王之家,最忌諱專情。昔日教導,他已經都忘記了。皇后痛心,“煜兒,你會后悔的。”
太子不爭辯,雙膝跪地,深深一拜,“母后的心思,煜兒都知道。但煜兒唯有這點癡心,求母后成全。”
皇后憤怒,拂袖而去。
宮闕深深,春日的光線打照在鎏金屋頂上,熠熠生輝。遠眺萬里山河如波,他站在此處高臺,日后繁華或寂寥,心境如今,只期盼一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