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把你給我的鋼琴弄丟了?!蹦酵砼苤?,臉上已經(jīng)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碰”的一聲,慕晚絆倒了什么東西,摔倒在地上。她的手上磨破了一層皮,滲出血絲來。雨還在下著,滴滴答答,在慕晚的眼前形成一層雨霧。那些隱藏在她內(nèi)心的恐懼此時就像潮水一樣涌來,將慕晚整個人都給淹沒了。
“是血。”慕晚的腦子里喔喔的響著,她都不知道旁邊的那些人在說些什么。她現(xiàn)在眼前又是爸爸那天死去的那個場景。
慕晚在努力的掙扎,她想擺脫這些記憶的束縛,可是這些帶刺的荊棘怎么可能真的放過她呢!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月月,月月?!?
慕晚臉色蒼白的躺在了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發(fā)凌亂的散落在一邊。慕晚暈倒在了路邊,是路人打了120把慕晚送到了醫(yī)院里。
很多天,自從慕晚醒過來之后,她就呆呆的坐在病床上望向窗戶,任憑誰給她說話,她也不再開口說話。
媽媽來了很多趟,和慕晚說了很多,但是慕晚依舊是一副呆滯的樣子,直直的看著窗戶那里發(fā)呆。
后來,媽媽在也不來了,只剩下慕晚一個人呆在滿是消毒水的病房里。
病房里靜悄悄的,除了有時候護士過來給慕晚說上幾句話,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出現(xiàn)了。
那天,慕晚出院了,媽媽把她接回了她們的“新家”里。
“月月,月月,你喜歡不喜歡?”媽媽把她帶到了她的房間里,看著被裝飾一新,滿滿少女心的房間,慕晚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仍是一副木訥的樣子。
“醫(yī)生,我女兒的病該怎么辦?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上學怕是都上不了?!眿寢尩谝淮文樕峡吹贸瞿樕鲜墙辜?,是對女兒迫切的關心。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告訴慕晚的媽媽要經(jīng)常開導慕晚,帶她做她喜歡的事。最好是找到導致她這樣的最根本病因,這樣才能根治。
晚上,慕晚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面前擺上媽媽親手做的熱乎乎的飯菜。
“月月?吃這個,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媽媽夾了一塊放到了她的碗里。
慕晚沒有動,還是眼神無光,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媽媽走了過去,把糖醋排骨夾了起來,像是哄小孩一樣“月月,吃這個好嗎?你最喜歡吃的?!?
好長時間,慕晚張開了嘴,才吃了那塊糖醋排骨。媽媽就像是喂孩童一樣,把慕晚的那碗飯慢慢的喂到了她的嘴里。
吃過飯,等到了睡覺的時間,媽媽幫慕晚換上了睡衣,耐心的教她刷牙,等到把她送回房間里,媽媽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晚上的鐘表在客廳里滴答滴答的響著,媽媽聽到了房間門咔嚓一聲響的聲音,還有其他什么東西碰撞的聲音。
“月月?你做什么?”媽媽看到了一身睡衣的慕晚在客廳里正要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慕晚沒有回頭,只是一直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月月,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訴媽媽呀!你這樣,媽媽怎么辦?”媽媽在后面,流了眼淚,聲音都低了下來。
慕晚停下了,她回頭看向了媽媽,只是呆在哪里,一動不動的看向她。
“月月?!眿寢屔锨?,緊緊的抱住了她。
“月月,媽媽陪你睡覺好不好?”媽媽輕輕拉了慕晚的手帶去了她的房間。
“月月,上來,和媽媽一起好不好?”媽媽第一次用慈愛很慈愛的目光看向了女兒,慕晚和媽媽躺在了一處。
不知道多久,媽媽本來是和慕晚說著話的,但是還是睡著了。早上的第一束陽光照射在房間里,慕晚蜷縮在一團,雙手抱住膝蓋,坐在床上,木楞的眼睛看向了一邊。
慕晚的眼睛,依舊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身體的手腳,每一部分,都是冰冷的異常。
“月月?”媽媽醒來了,摸了那邊空空的被窩,她心頭一跳。突然,她一瞥,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月月,怎么?醒的吶么快嗎?”媽媽去拉慕晚,手剛碰到慕晚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的手好涼好涼,不像是剛起來的樣子,倒像是一夜未睡,在這里坐了一夜的樣子。
注意到慕晚眼睛里的紅色血絲和一臉疲態(tài)的樣子,媽媽發(fā)現(xiàn)她的月月真的是一夜未睡!
“月月,你怎么了,為什么不睡覺?”媽媽顫抖了摸了摸慕晚的小臉,她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對她內(nèi)心的那個想法。
她還記得那天她惡意的責罵“你是每天都不睡覺嗎?”還有那天她回家在慕晚房間床邊發(fā)現(xiàn)的一盒安眠藥。
“她的月月,她的女兒,失眠了多久,她為什么都不知道。月月,月月,”媽媽回想了過去的一幕一幕,她的眼睛涌了很多很多的眼淚,一滴一滴打落在床上。
“月月,月月,是媽媽,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該怪你的,不該怪你的。”媽媽緊緊抱住了慕晚,嗚咽起來。
這天,媽媽去了一趟學校那里,她給慕晚請了一個長長的假,算是暫時的休學了。
很長的時間,媽媽幾乎都會帶著慕晚定期去看心理醫(yī)生。一天一天的過去,慕晚的病情終于了有了起色,她終于和媽媽說了話,只是臉上仍是那種壓抑的陰郁,像是一種經(jīng)歷萬事的滄桑,讓人感覺到是一種令人厭惡的頹喪。
中考的那天,慕晚去參加了考試,媽媽親自送她去了考場。
考試結(jié)果出來,慕晚是全校的第一名,當媽媽看到那排在名次前面的第一名,心里卻是開心不起來。她望了站在一邊,眼里沒有一點光亮的女兒,心里像是扎了玻璃的一樣的疼。
開學報到那天,慕晚去了報到,媽媽問她“月月,你是住在學校,還是住在家里?!?
“學校?!蹦酵碇皇堑沉搜鄯职嗟拿麊危秃敛华q豫的說了出來,很堅定。
“學校就學校,月月,記得照顧好自己?!眿寢尶嘈?,小心翼翼的看向慕晚,囑咐著慕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