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6日,恒柏市。
中午剛一放學,軒羽凌便快步向自己的新住所走去。
“哎,你不在學校里打飯了嗎?”一旁的陳鋒見狀忙問道。
“不了。”軒羽凌回答道。
“你不會是起飛了吧,怎么,真的把自己的作者簡介寫成了恒柏市晴天打傘的白癡少年,然后書籍大火了?”
“我也希望這樣,但事實上并沒有。”軒羽凌說道,“我這個月連全勤費都拿不到了,而且寫的書還是照樣撲街。”
“沒事,寫小說就是這樣,不是在撲街,就是在撲街的路上。”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先走了。”說罷,軒羽凌便向門衛室走去。由于教室不方便放行李,于是軒羽凌先將東西放到了門衛室。取走行李后軒羽凌打了一輛車,來到了自己的新家。
“老師,您來了!”軒羽凌剛一進小區,就聽到了葉雨鶴的聲音。
軒羽凌回應了一聲,并迅速找到了葉雨鶴的位置。
“老師,我幫您提一些吧。”說著,葉雨鶴便伸出白皙的雙手,想從軒羽凌手中接一個行李。
“雨鶴同學,我拿就可以了。”軒羽凌連忙說道,“你這種身體,我可舍不得讓你拿東西啊。”
“對了,譚夢雪昨天搬來了嗎?”軒羽凌邊走邊問道。
“嗯,昨天晚上十點鐘搬來的,搬來之后,她好像還看了老師寫的小說。”
“啊?那她說什么了。”軒羽凌驚慌的問道。
“她什么也沒有說,就只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哦,就看了一會兒啊。”
“老師別想那么多啦,趕緊走吧。”葉雨鶴突然拉住軒羽凌的胳膊說道,“午飯我都做好了,夢雪姐姐也早就到了,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嗎?”
……
軒羽凌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學校以外的飯菜了,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城市,自己就沒有出去吃過飯,自己每個月的收入,完全支付不起除了學校以外的飯菜。
看著桌前擺放著的三盤菜肴,普通的材料,普通的作法,卻總感覺有平常菜肴所不具有的東西。
“這三道菜呢?和稱‘幻情’,我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這個菜系了,自從我因為一些事情離開學校后,我就失去了這個菜系的主要材料。”看到軒羽凌疑惑的眼神,葉雨鶴解釋道。
“失去了土豆、香菇、茄子、牛肉和雞肉?”軒羽凌看著三盤菜,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說道。
“失去了晴天的花露和雪天的融雪。”葉雨鶴說道,“這三道菜肴與平常炒菜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情感上。就像平時我們會用鹽,醋,糖等來調節菜肴的口味一樣,我用我所能看到的景象里的景色,調節了菜肴中的‘內在’。”
“情感也會影響食材?”軒羽凌好奇的問道。
“當然了,不過一般人很難察覺,只有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景象的人,才能嘗出別人體會不到的味道。”葉雨鶴說道,“這三道菜,蘊含了三種情緒,晴天的喜悅,雨天的悲傷,以及雪天的期盼,當你用心品嘗時,就會感受到的。”
軒羽凌按照葉雨鶴所說的順序依次品嘗了一下,果然,三道菜肴所吃出的口感完全不同,當吃第一道菜肴時,就將軒羽凌帶入到了一片晴空之中,四處都是溫和的陽光和充滿清香的芳草,露珠在花蕊上,散發著閃亮的光輝。而當吃第二道是,晴空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淅淅瀝瀝的雨滴,雨滴落在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第三道菜肴,則將軒羽凌代入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消融的白雪映襯著太陽發出的閃光。在寒冷的空中透漏著充滿陽光的希望。
“怎么樣,好吃嗎?”葉雨鶴在一旁用好奇俏皮的聲線問道。
“好沒好吃沒嘗出來,但挺好看的。”軒羽凌閉著眼回味道。
“這幾道菜肴,正是因為蘊含著情感,才使食物有了不同的味道。”一旁的譚夢雪說道,“就如同寫小說一樣,有了情感,小說才會有生命力。”
軒羽凌知道這句話其實是對自己說的,是在告訴自己,她對于自己小說的看法。
“可是對于情感這方面,只有少數人能夠嘗出來,大部分的人,喜歡食用的,還是那幾樣菜肴。”
“可也有部分人不喜歡,你應該知道自己適合哪一類,如果自己適合的,就是大部分人喜歡的,這是最好的,但如果自己適合的,并不是大部分人喜歡的,你應該做的,則是讓那小部分人覺得滿意。”
“那我應該怎么做,應該將這本小說切了嗎?”軒羽凌沒有繼續繞圈子,而是直接說道。
“我覺得也可以不用,但你繼續寫下去,你并不會覺得開心滿意。”譚夢雪說道,“原來你為了謀生,每天兩個小時要碼一萬多字,你對于寫小說的目的,其實已經變了,變得很直接,很現實,但你現在不必再為生活考慮了,你寫小說的目的,也應該變回來了吧。”
“我也想對讀者負責,我也想將自己的故事好好的講給每一個人聽,但得有愿意聽我講故事的人啊!沒有讀者,寫書的目的,不就變成了碼字拿全勤了嗎?”
“我的第一本書,也沒有什么讀者,那本書是我寫作生涯上知名度最小的一本書,但那本書卻是我最滿意的一本。”譚夢雪說道,“我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想象創造情節,人物,不像后來的書,需要遷就大部分人的意愿,這就如同我們與他人不同的天氣一樣,開始時,沒有人知道,我們可以按我們的意愿應對我們自己的天氣,但后來人們開始注意我們,我們也開始人云亦云,假裝享受著他人的景色,雖然他人會接受你,但你自己不會。”
“可像我呢?則是一直與他人的天氣作對,所以一直沒有人接受我。”軒羽凌苦笑著說道,“我堅持自己的天氣,但別人并不會理解傾聽。”
“會有人的,就比如后來,你就遇到了葉雨鶴,遇到了我,這不就是真正的志同道合嗎?”譚夢雪說道,“總有人會接受你,無論是多數還是少數,但要讓自己接受自己,這才是最難的。”
“我并不了解寫作,但我知道,寫作里應該也會有‘幻情’這一菜系”葉雨鶴突然說道,“既然喜歡你的人喜歡你喜歡的寫作方式,你又何必為了不喜歡你的人而改變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