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古壁燈散著柔和的暖黃，燈光照亮了通往一樓的臺階。

客廳內漆黑一片。

葉綰綰端著杯子斜靠在光滑的料理臺邊，溫溫的水劃過喉嚨，頓覺全身都舒服了幾分。

樓上的會議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結束，她干脆借口喝水下樓溜達一圈。

窗外的月光縷縷如絲，絲絲如瀑，不時撩撥著人的情愫。

明皇朝國力昌盛，但對女性的制度談不上友好，哪怕出生于世家求學之路依舊艱難。

女性的相關責任，嫁人之前要掌握女紅，嫁人之后要相夫教子，服侍公婆，而學習專門的女子教材，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踐行封建規范，彰顯男性的尊貴罷了。

生于葉家，是萬幸。

葉家是將門世家，卻與一般的世家又有所不同。

當年，葉家老祖與先帝征戰南北時吃了不識字的虧，險些被人坑殺，所以他更加認識到了文化的重要性。

乃至建國開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延請塾師培養子弟，日后更是立下了明學術、正家風的優良祖訓。

但古時候的書似乎都是寫給男人們讀的。

葉綰綰縱使聞著墨香長大，讀的書依舊有限，拋開詩詞歌賦，正經教科書要么是四書五經，要么是專供女性學習的列女傳系列。

哪像現在啊，沒有束縛的自由。

她實在歡喜。

再回到書房時，葉綰綰手上多了一杯綠茶，而男人已經站在書桌前，修長的指尖捏住的赫然是她那一份手寫的26個英文字母表。

許是開門的聲音驚動了他，她看過去時他正好也朝這邊看過來。

四目相對。

然后，她聽到他說：“寫得不錯。”

葉綰綰小小驕傲了一下，書法家寫英文也是不賴的。

沈尉遲剛準備打擊一下她的積極性，一只白嫩的小手遞到了眼前，綠茶是特意端上來給自己的，從女孩烏溜溜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答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葉綰綰囧了囧，一杯茶而已，何必那么造作，“你愛喝不喝。”

她的臉圓鼓鼓的，撅著小嘴一臉傲嬌的樣子，實在可愛。

沈尉遲的心頓時酥軟成一灘零落融化的春泥，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抬手過去輕輕捏住她的臉，“葉同學拳意盛盛，老師豈敢不從。”

葉綰綰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這家伙是猴子派來搞笑的吧，那么能演。

“風大，老師您別閃了舌頭。”

論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這就是！！！

沈尉遲猛然咳了兩聲，鎮定下來后再不敢自討沒趣，“咳！我們接著上課。”略微不自然的轉移話題。

葉綰綰還是頭一回見到男人吃癟的樣子，心下忍不住笑成一朵花，“好的呀！沈老師。”軟軟嗲嗲的聲音里染著明顯的笑意，嘚瑟不已。

不過——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英語學習的難度超乎想象，前頭的英文字母表也只不過是開胃菜。

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刁難’，是的，在她看來就是刁難，葉綰綰忍無可忍，扁著小嘴欲哭無淚：“你……你這是赤裸裸的打擊報復。”

論一個人的心路旅程之——

曾經她笑得有多燦爛，現在就有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