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

沈尉遲盯著面前緊閉的房門，輕聲失了笑。

敲是肯定敲不開了，他更不想把十家父母引來，落得一個登徒浪子的名號。

只能暗自懊惱剛才的得意忘形，一口咬掉了今晚的福利，他自作孽他不可活啊。

里面的人不肯開門，旁邊倒是有了動靜。

只見十堰汲拉雙拖鞋慢慢走過來，神色輕松愉悅，“被攆出來了？”

不談工作的時候，三個男人的相處是慵懶隨意的。

尤其是葉綰綰出現(xiàn)以后，這份隨意更加自然舒適了，現(xiàn)在關(guān)系又近了一層——大舅子和小妹夫。

沈尉遲沒說話，接過他手上遞來的煙，眼神示意他下樓。

“你和沈二丫怎么回事？”

劈頭蓋臉的一句話令十堰怔住了，他轉(zhuǎn)過身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兩眼盯著前方。

十家的小院打理得很好，左右兩面墻邊都砌上了青磚，圍成花圃狀。

十媽媽偏愛梔子花，一面墻的花圃種的都是它。

正當(dāng)盛花時，潔白的花朵隱在暗黑的夜里，卻還能聞到一股梔子花的清香。

嗅著這股清新的花香，鼻息間的煙草味似乎都淡了。

沈尉遲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別告訴我你眼瞎了，看不見她喜歡你。”輕輕吐出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瞬間淹沒在黑暗里。

十堰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這次倒沒再繼續(xù)沉默：“知道。”

“知道還不抓緊，我雖然不待見沈家人，但這個妹妹還是不錯的，小心被人拐跑了后悔莫及。”這大概是沈尉遲第一次為沈家人說話，言辭間還有些說不清的別扭。

煙燃到了盡頭，十堰緊接著又點(diǎn)燃一根，長長的思緒在月色下肆意的蔓延。

那個時候他其實(shí)挺煩沈家大小姐的，整天像只跟屁蟲跟進(jìn)跟出，甚至還總是干涉他的生活，不許這樣，不許那樣。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他想大概是在離開京都以后，時間是有記憶的，如同每日的朝夕相伴，如影隨形一樣深刻。

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說話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然而，等真正明白的時候，十家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十家了，他也不再是當(dāng)初的他。

后來，她表白過。

可那個時候的他，能給她的只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大概現(xiàn)在也不能。

落魄公子哥和貴族小姐嗎？

“我不配。”所有的情緒化為飽含深意的三個字。

沈尉遲微微錯愕，“開什么玩笑，你可是我遲暮集團(tuán)的第二大股東，會不配？”

“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十堰疑惑地?fù)P起眉梢，不過因?yàn)樗騺砩糜诳刂谱约旱谋砬椋m然驚訝，面上卻依舊清風(fēng)霽月般平靜。

他指的是第二大股東這回事，云里霧里滴。

沈尉遲笑了笑，“現(xiàn)在不就知道了。”略頓了頓又接著說：“合同我已經(jīng)通知律師擬好了，回到江城就是了。”

十堰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道：“什么時候決定的？”

他問的好像是這個問題，又好像不是。

但沈尉聽懂了，告訴他：“從D國回來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