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行的。”仇珠夫人揚起手里的木棍，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你照顧好我們蓁兒。”

葉軒點點頭，轉過身半蹲下身子。

“蓁兒快上來，爹爹背著你走一段路，等到了鎮上咱們好去尋個醫館。”

流放之人是要帶枷鎖的。

葉家的名聲太響亮，誰都知道這其中暗藏的貓膩。

自仇珠夫人和葉蓁蓁腳受傷無法正常行走時，這幅枷鎖便順理成章的取了下來。

一路流放的人，誰都沒有意見。

即便是有，被衙差收拾過兩回，也都不敢再叫喚。

天色漸晚，離下一個城鎮還有一個時辰的路途。

葉蓁蓁擔心再耽擱會趕不上夜禁的時間，沒過多的猶豫，便彎腰攀上了那寬厚的脊背。

一路風餐露宿。

兜里有錢的犯人為了能夠順利住進客棧，紛紛朝前趕路。

沒錢的人也盼著能夠進城喝一口熱湯。

葉家三口落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這一群人里。

有攤主小販，有勞工苦力，有商賈之家，亦不乏高位之人，甚至有為葉家說情而受牽連之人。

從前一個個都是高高在上之人。

如今一個飽覺，一口熱湯，成了他們最大的動力。

葉綰綰一入夢，就找到了隊伍最末端的葉家人。

一眼看到趴在葉軒身上的葉蓁蓁，著急地湊上前想要查看情況。

葉蓁蓁趴在脊背上，一雙眼睛卻是看向前方的。

女孩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里。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再睜開那身影依然在……甚至還多了一個人。

略微詫異。

又想到大牢里那晚，阿娘悄悄說的秘密。

沒有立即聲張。

她伏在葉軒的耳畔，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爹爹，你抬頭看看那……是不是綰綰？”

葉軒一驚，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連忙抬起臉，對上女孩子熟悉的眉眼。

他的唇微微顫抖，喉嚨不斷哽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爹爹，阿姐……”葉綰綰眼眶一熱，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們是不是能看見綰綰了。”

葉蓁蓁鼻子一酸。

習慣性的抬手想要撫摸眼前這張小臉，想到現下的處境，又猛然縮了回去，只淡淡點頭。

果然如此。

葉綰綰激動得圍在兩人面前打轉。

為了不引起注意。

葉軒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異樣，腳下的步伐卻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緊趕慢趕。

總算在夜禁前趕到了永安城。

守門的侍衛例行查看了衙差的令牌和文書，又朝隊伍里看一眼，才放開通行。

永安城算得上是明皇朝的一等一的大城。

遍眼的綠瓦紅墻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高高飄蕩的商鋪招牌旗號，還有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

沈尉遲跟著隊伍，總算見到了書里的盛世繁榮。

到了客棧安頓好，葉軒悄悄給衙差塞了一粒碎銀子。

“老弟，你看我這得去醫館尋個大夫過來，你看……”

流放的人一般不能單獨行動，有銀子另當別算。

衙差又豈有不同意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