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夜行衣的婧薰回到客棧房間,摘下面巾,看了看肩頭還在流血的傷口,憤恨的捶了捶桌子,心中暗道: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你算!
婧薰熟練快速地處理好傷口,清理血漬,并將夜行衣銷毀。
白葉回到府邸內屋,皺著眉頭將一枚別在衣服上的銀針取下,緊緊皺起眉頭:大意了,以為是一個普通蟊賊,竟險些被抹脖子了。但,這個黑衣人的實力著實驚人,更沒想到是一名女子,下次不可再大意了。白葉想著,大拇指,食指,中指一起用力,折斷了指尖的銀針。
……
天色破曉,朝陽撒在街道上。
一夜未睡的白葉,精神毫無頹廢之態,在前線,三天三夜不睡都是常見之事,早已經習慣了。
白葉來到馬廄,牽出戰馬,早早地往天策府趕去,心想:那個黑衣人被我刺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來作惡了,但得稟報元帥加強巡防,不能再讓這些小毛賊肆意妄為了。
……
客棧中。
婧薰一夜未睡,精神有些不佳,走至窗外,街道兩旁有少許人,但實在算不上熱鬧。心中暗想:看來,我得先離開。經過昨晚一戰,對方必定醒覺,未免夜長夢多被發現,還是先走為妙,畢竟身上有傷!想著,婧薰轉身開始收拾東西,只把重要的東西帶上。
婧薰獨自走在少人的街頭,一股莫名的哀傷涌上心頭,在心里泛起陣陣漣漪。
自己名為婧薰,婧這個姓氏,是左秦帝國,蒼蓉府婧元帥的特有姓氏,也正因為這個姓氏,讓她背上了不同的使命。
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到了這個年紀,早已談婚論嫁,當孩子的娘了;一些貴族女子,也已踏進聯姻的殿堂。
如今,為了國家,她一人遠走他鄉,深入敵國,只為獲取有利的情報,若是出生在尋常人家,那該多好?
幼年時該有的快樂不會少,長大后不用一人遠赴他鄉。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負擔,一開始就注定了的,沒得選。
婧薰輕嘆一聲,悠悠往前走,目光一瞥,停下了腳步。
旁邊,一位三四歲的小女孩,拉扯著她母親的手,撒嬌的說要吃糖葫蘆。
婧薰垂眸沉思,她三四歲的時候在干嘛?在府中拼命的練功吧!
婧薰苦笑著,記憶里,自己不是在拼命習武,就是在學堂里念書,哪有什么童年趣事。也許也就只有在外求學的那五年稍微好點了,至少那個時候有玩伴,后來被接回左秦,一切都恢復了最初的樣子。
抽回思緒,婧薰正想邁步繼續走,就聽聞身后傳來調戲聲。
“誒喲,美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話音剛落,就有人攔在婧薰身前。
婧薰看著擋著她的幾名身著華服的男子,皺了皺眉,不語。
其中一位比較大膽,直接把手搭上了婧薰肩頭,調侃道:“小美人,怎么不說話?”
“拿開你的手!”婧薰側身躲開,不給任何人近身。要不是身上負傷,也不清楚對方身份,擔心暴露,她真想殺了這些不知死活的人。
……
白葉騎著戰馬走在街道上,心中琢磨著昨晚黑衣人的事,忽然,耳畔傳來刺耳的聲音“誒喲,美人這是要去哪兒啊?”抬起頭,發現幾名紈绔子弟攔住了一名女子,語氣輕浮,甚至直接動手。
身為天策府弟子,豈能容忍此事,下馬,快步接近,嘴上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調戲女子!”
白葉怒喝打斷了幾名紈绔子弟的動作,令他們不滿地看了過來。
“你是什么東西,敢管老子的事!”一名紈绔子弟囂張地叫罵道。
婧薰循聲望去,看清來人之后,在心里冷哼一聲:又是你!昨晚的事還沒跟你算!心中縱使十分憤恨,婧薰此時也只能默不作聲,仿佛自己并不是當事人,心中尋思著找個機會脫身。
白葉在紈绔子弟叫囂之余,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女子的容貌,不由一愣,薰姑娘?
在白葉與紈绔弟子對峙之余,一旁的婧薰左顧右盼,心想:如果讓他發現我身上有傷,那可就暴露了,不行,我得想想辦法。
余光瞥見一旁有凸出來的竹子,婧薰心下想到一計,作勢,欲偷偷從旁邊溜走。
一名男子見她想走,便想要攔住她。
在一名紈绔弟子伸手拉她的時候,抬手一甩,腳下一滑,微微側身,正正摔向那竹子尖,鋒利的尖頭刺中昨晚受傷的地方,獻血又溢了出來,這下,不僅傷口破裂,還加重了傷勢,疼痛陣陣傳來,婧薰疼的冷汗直冒。
其他幾名紈绔子弟不依不饒,喊罵道:“還不快滾!小心我找人搞死你!我表叔的哥哥是當朝天策元帥!”
當朝天策元帥?白葉不由冷笑:“是嗎?那剛剛好,我替元帥清理門戶!”說罷,伸手掐住了眼前一名紈绔子弟的咽喉,將其舉起,隨即用力砸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另一名紈绔弟子指著白葉,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滾!”白葉大喝一聲,嚇得這群紈绔子弟一哆嗦,咬牙切齒,十分不甘地拖著被打翻在地的紈绔離去了。
白葉回過頭發現薰姑娘倒在地上,肩膀上不斷有血冒出,連忙上前將其扶起,問道:“薰姑娘,你傷得重不重?”
婧薰緊緊捂住傷口,心里抱怨道:當然重,要不是你,我也不用遭這份罪!但嘴上卻說:“無妨。”
白葉移開婧薰捂著傷口的手,輕輕掀開婧薰破損的衣物,露出白皙的皮膚和驚心的傷口。
白葉想仔細查看一番婧薰肩膀的傷勢,但血液覆蓋傷口,根本看不清,于是,白葉道:“薰姑娘,跟我來,我帶你去包扎傷口。”
“不了,不必。我自己可以。”婧薰連忙阻止,要是被發現這是槍傷,這苦就白受了。
白葉眉頭一皺,喝道:“別逞能了!你這傷口開得太大了,不及時止血你會死的!”
“真的沒事,謝謝你替我解圍,先走了。”婧薰微微一笑,只是傷口太疼,嘴角扯動有點牽強。
見狀,白葉伸手拉住了欲要離去的婧薰,不滿道:“薰姑娘,在下不能見死不救,姑娘且隨我回去,把傷勢處理一下。”
婧薰見手臂被扯住,抬手抽回,卻因此扯到了傷口,一陣痛楚,讓婧薰皺了皺眉,說:“真不用,多謝公子好意。”
白葉看著準備離去的婧薰,不滿道:“怎能如此倔強!”快步上前,將薰姑娘橫抱而起:“薰姑娘,冒犯了。”說完,白葉運起輕功飛上馬背,將婧薰抱在懷中,回扯韁繩,驅使戰馬朝府邸走去。
這讓婧薰內心焦慮不安,她這么做就是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她身上有傷,如此一來倒有了說辭,要是傷口被看出端倪,那可如何是好。
看著薰姑娘臉色蒼白,白葉不由加快了速度,迅速朝自己的府邸疾馳而去:“姑娘,在下會讓府邸的丫鬟給你包扎,不會冒犯你的。”
婧薰皺了皺眉,心想:萬一你府邸丫鬟精通武學,看出端倪我該怎么辦?婧薰捂著傷口說道:“公子,你還是讓我自己去包扎吧!”
白葉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人,最后有些不解地問道:“姑娘還有何顧慮?”
婧薰翻了一個白眼,無力道:“倒不是顧慮,只是不想麻煩。”婧薰心中暗想:要不是擔心暴露,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你,這樣的話,才能解我心頭之恨。畢竟這傷也是拜他所賜。
白葉噗嗤一笑,看著他懷里的婧薰,搖了搖頭,說道:“又不是我給你包扎,哪會麻煩。”
婧薰無奈的搖搖頭,心中嘆息,當然知道不是你,但是難保你身邊沒有會武學的婢女
……
很快,白葉就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摟住婧薰的細腰,踩踏著輕功,輕盈地飛入府中。
張口喊道:“來人!給這位姑娘包扎傷口!”喊完話后,白葉對婧薰輕聲道:“你什么有要求盡管與我開口就是了。”
見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可行了,婧薰只好說道:“好吧。”
看著薰姑娘被幾名婢女帶走后,白葉對身側的管家說道:“去把門外的馬給我牽回來,那薰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們盡量滿足。”說罷,朝主廳走去。
白葉坐在正廳內喝著茶,見到管家忙活完回來,對管家說道:“等薰姑娘包扎好傷口后,讓她過來一趟。”
……
婧薰由婢女引領,來到一間客房里,在婢女準備給她上藥之際,婧薰伸手制止了她們的動作,道:“你們不用忙活,我自己來。”說著,背過身,一個人處理傷口。
婢女們面面相覷,只好無聲退下。
處理好傷口,婧薰剛走出房門,
婢女便說:“姑娘,我家少主有請。”說罷,婢女做了個‘請’的姿勢。
雖然婧薰心中疑惑,但是還是跟著婢女去了。
婧薰去到正廳之后,只見素葉端坐在上位,走近后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