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利躺在床上，眼睛閉的死死的。他嘴唇發白，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

突然之間他猛的坐起身來，四周望了望，又摸了摸自己，大口大口的喘的粗氣。

幸好，是做噩夢。他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又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重新躺了回去。

第二天清晨，呂明利吊兒郎當的提著輕飄飄的書包來到了學校門口，見到了他的幾個好友。

“我去，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眼圈黑的能跟熊貓比了?！逼渲幸粋€說道。

另外幾個因為他這句話而轉頭看了過去。

“做噩夢而已?！?

“喲，咱們呂哥做噩夢被嚇著了？”

“不會這么膽小吧？”

“就是就是?！?

幾個人七嘴八舌，都調侃著呂明。然而呂明利卻心不在焉，隨意敷衍兩句就走了，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覷。

要是以前的呂明利，早就和他們一起說說笑笑，又或者逮著他們和自己一起計劃等會兒做什么。

但是現在他一點心情也沒有。

自從前兩天他看了新聞，才知道姚瑤死了，他的心里就非常不安。

他知道自己這一群人對姚瑤做了什么。明知道是不對的，但是卻偏偏忍不住。

然而，她卻死了。

新聞上說是跳樓而死的。盡管并沒有說跳樓的到底是誰，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姚瑤。他見過姚瑤的母親，那是一個穿著非常破舊，臉上充滿許多細細皺紋的中年女人。

電視上播放著，她痛哭的樣子。呂明利確信無疑。

那時候他剛和幾個欺負姚瑤的人，放學后在角落里抽煙，順便談論起她來，嘴里說著不干不凈的話。

沒想到，當天晚上看電視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那條新聞。

他愣愣的看完了那條新聞，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呂明利再怎么混，可也只是一個讀職高的學生，還沒有見過真正的社會，姚瑤的死對他的沖擊很大。

昨晚睡覺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樣，不能動彈。睡得迷迷糊糊又覺得思維非常清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真的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沒有臉的人站在他面前。

那個人有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穿著校服。伸出手來想要掐他的脖子。他嚇得轉身就跑，那個人在后面緊追不舍。

不知不覺又慌亂中，他跑到了一個廢棄樓房的天臺上。那個人也跟著來到了這里。

那個人沒有掐死他，卻不小心被他推倒了樓下。

就那么一瞬間。

那個人快速墜落下去，落在地上。地上被一片紅色浸染。

呂明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好，他甚至不敢睡覺。一閉上眼，夢里全是紅色。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呂明利發現他那幾個狐朋狗友也跟他一樣，有兩個直接病倒再沒來學校了。

呂明利自嘲道：“果然，是報應嗎？”

呂明利每天都在做同樣的噩夢，同樣的沒有臉的人，同樣的一躍而下，墜樓。他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起來。

可是，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整個夢變了，變成了他和幾個朋友一起被無數個沒有臉的人追趕著。

他們依然是逃到了那個天臺上，而這次，不一樣的是，呂明利的朋友，他們每個人都手牽著手就那么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呂明利笑了，他沒有跳。卻被一群沒有臉的人包圍著，撕咬著。最后被扔了下去。

當墜落的一瞬間，他想，他后悔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