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可惜這只是傳說,時至今日,還沒有人見過這巨鐘能自己響的,即使是云家本宗之人,一代代傳下來,也不期待它能自動響了。
飛虎金鐘也只有在祭泉大典這天才會展示出來,以示鄭重莊嚴,畢竟時代久遠、世代相傳,還足夠厚重大氣,撐得住場面。
雖為虎嘯林泉的震泉之寶,但門人只是把它當作吉祥物供著,說得好聽是只有祭泉大典才有資格用。
其實是由于實在太重,還中看不中用,門人也不想費人費力搬動,所以云中雁大婚也沒派上用場。
十二鐘聲完畢,語音仍在周圍回響,繞泉不絕,眾人也很默契地不再說話,等待正主——云芝琿發言。
云芝琿的座位處于高地,站起身,威嚴盡顯、一身虎威,從地理和氣勢上就能壓人一頭,又找回了曾經叱咤風云的感覺。
他微微整理衣冠,使用渾厚內力說道:“眾位英雄豪杰不遠遐路、幸見光臨,來參觀我祭泉大典,歡迎之至;此番定讓各位不虛此行。”
聲音響徹云際,在望月泉上空久久回蕩,每個字都能清晰傳入在場人的耳膜,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
“泉主威武!祭泉大典享譽天下!”“泉主威武!祭泉大典享譽天下!”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吶喊聲。
虎嘯林泉是西北的至尊明珠,祭泉大典是虎嘯林泉的精氣靈魂,那云芝琿更是他們的實質和精神領袖。
云芝琿很是受用,嘴角微微上揚,盡量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平舉雙臂,示意大家安靜,頓時震耳欲聾的場面就一片寂靜。
云芝琿高聲疾呼:“祭泉大典開始!”
話音剛落,只聽一陣蕩氣回腸、響徹云霄的鼓聲,每一記都直擊人心,莊嚴肅穆之情又起,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望月泉上。
隨著鼓聲的響起,只見一眾身著黃衣的虎嘯林泉門人圍繞在望月泉周圍,伴著鼓聲的節奏表演《萬仙爭流》,動作整齊劃一、排列有序,這些門人的身形高度都相差無幾,看來是經過精心挑選的。
他們的動作行云流水,一舉一動都伴隨著鼓聲,高亢激昂,看得群雄熱血沸騰、心潮澎湃,鼓聲本就有振奮人心的作用。
這段舞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鼓聲和舞蹈接近尾聲時,突然從望月泉的六個方向飛躍而來六人,有男有女,彩衣飛揚,仙袂飄飄,虛步躡太清,霓裳曳廣帶,是敦煌飛天的裝扮,再配上絕妙輕功,就真如飛天降臨。
六人精準地降落在望月泉中央的六個事先準備好的坐墊上,穩穩當當,并未濺起水花,只是有幾個坐墊輕微晃了晃。
隨著六人的出現,場面頓時一片寂靜,都望著望月泉中央的六個俊男靚女,風神俊逸,風儀出眾,絕世風流,驚為天人。
在場群雄也有連續參加過幾次祭泉大典的,見今日出現的六人,都很是驚嘆詫異,這和以往大不相同啊,更為期待接下來的場面。
寂靜也只是片刻,眾人屏氣凝神、翹首以盼。
隨即重頭戲便來了,首先是琴音響起,瞬間扣人心弦,引人入勝,莽莽荒漠原本荒無人煙、飛鳥斷絕,但望月泉卻帶給所有人希望。
琴音如汩汩泉水,淌進每個人的心間;又如大刀闊斧,震懾所有魑魅魍魎;亦如神仙臨凡,飛揚片片希望;一弦一律,皆瞬息萬變。
聽過的人都知道,這是冷清音的琴音,也是《金虎飛泉》的開場,入陣音符也只有冷清音能彈奏出神韻。
雖然冷清音年年彈奏,可聽過的人還是聽不夠,這樣的神曲哪怕日日聽也是不夠的,況且還能振奮人心。
在冷清音彈奏到第一個小高奏時,琴音緩慢低沉退場,而鼓聲繼續高亢,云中雁、炎焜燁、云掬香及岸邊圍繞的那一眾人便又偏偏起舞,跳起了《萬仙爭流》,完成了第一奏的交接,天馬行空、絲滑自如。
跳舞的男子氣度恢弘、英偉矯健,女子氣質優雅、弱柳扶風,兩種不同的風格演繹這《萬仙爭流》,相輔相成,沒有一絲違和感。
“哇——”“啊——”人群中想起此起彼伏的歡呼驚叫聲,都難以置信、不可想象,他們竟然看到赤焰公子和金虎公子親自跳舞,這可是武林四公子之二呀,居然同時出現在祭泉大典,可謂幾十年來之盛事。
或許是被二位公子所感染和觸動,群雄們也自發隨著跳起了《萬仙爭流》,哪怕動作不熟練,但只要跟著跳也是顯敬重。
整個虎嘯林泉都顫動了,泉水也跟著波瀾起伏,似乎也為這盛事歡呼,大典的氛圍從一開始就達到高峰。
云芝琿笑意更濃,三年被囚禁的怨氣和憂郁似乎也一掃而光,他掌權二十年來,還未曾有過這般盛況,哪怕是他曾經自己親自參與的《萬仙爭流》。
白宏鑫一直注視著祭音壇上那抹金黃色身影,雖是著飛天的裝扮,但還是以黃色為主,便是金虎公子云中雁。
玉質金相、器宇軒昂、神采英拔、鳳表龍姿,所有形容世間美好的詞語用在他身上皆不為過,這分明是一個盛事美男,哪還有一點癡傻的征象。
有那么一瞬間,白宏鑫覺得以前的兒子回來了,且更為俊美非凡,這便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不覺身子又坐直幾分。
云芝瓏當然全神貫注在自家兒子身上,炎焜燁飛天服飾仍以一襲紅色為主,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云中雁即使被調教得能聽話又如何,還是被自己的兒子蓋住風頭,今日一過,炎焜燁的名聲又響亮了一把。
不由瞥了眼云芝琿和白宏鑫,想用自己兒子給虎嘯林泉增光,恐怕適得其反,是炎焜燁借著祭泉大典轟動武林才是。
陳玉君看著場中的女兒,在兩個哥哥面前顯得嬌小玲瓏,風光也幾乎被掩蓋,可能鮮有人能注意她。
但做母親的豈會錯過女兒的所有舉動,見其英姿颯爽、意氣風發,一舉一動都顯出武林女兒的豪氣,很是欣慰。
短暫的《萬仙爭流》過了一段后,舞蹈停止,鼓聲停歇;炎焜燁三人盤膝坐于坐墊之上,氣定神閑,岸上門人及群雄也站直身軀,場面陷入片刻沉寂。
小段高峰過后,氣氛和樂曲也慢慢轉為平和,這便是《金虎飛泉》的難處,高低起伏過大拐彎較多,演奏者鮮有能完美過渡的。
這時笛聲緩緩響起,清脆、婉轉、悠揚、纏綿,讓人心神一蕩,似乎能感受著泉水淌過心間,舒適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