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安做了個夢,夢見非常討厭的沈夜佳,明明十分討厭她,但看著夢里涕淚橫流的沈夜佳,覺得心里空空的,十分難受。
從夢里驚醒,猛坐在床上,顧清瀾迷迷糊糊的也坐了起來,“怎么了?做噩夢了?”
沈今安壓下心中莫名的恐懼和不安,扯出一絲笑,嘴唇有點干,扯了一下,有點痛,痛呼一聲。
顧清瀾立刻清醒不少,打開壁燈,托住沈今安的頭,認真的觀察任何能讓沈今安痛呼的罪魁禍首。
嘴流血了,顧清瀾心疼極了,輕輕吻上去,描摹著沈今安的唇形,沈今安笑了。
“沒關(guān)系啦,可能太熱了。你睡吧。”
顧清瀾本來不想睡的,但這幾天一直跟著秦弩熟悉,今天又睡的很晚,實在熬不住,沈今安剛托著顧清瀾躺下去沒多久,就傳來一陣呼吸平緩的聲音。
沈今安朝后坐了坐,給顧清瀾蓋好被子,把空調(diào)的溫度往下調(diào)了一點。
以一個蜷縮的姿勢坐著,壁燈顏色昏黃,在被黑暗籠罩的房間里映襯著沈今安孤單落寞的樣子。
那一天,奶奶去世了。
剛剛哭過,小時候奶奶對她可好了,一個人從停尸房出來,實在難受。
就見一向桀驁不馴的沈夜佳像瘋了一樣沖過來,跑過去還撞了她一下。
爸媽剛才就已經(jīng)出去了,和叔叔伯伯商量奶奶后事去了。
沈今安遲疑一陣,還是跟了進去,只見一向被稱為沒心沒肺的沈夜佳隔著冰棺,眼眶微紅,淚珠在眼眶打轉(zhuǎn),遲遲不肯落下,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了,終于還是沒忍住,小聲哽咽,斷斷續(xù)續(xù)的。
“奶奶,我…我錯了,我…我不這樣了,我錯了,真的…”
“你…回來…好不好?求求你…”
看到一向驕傲的沈夜佳跌落塵埃,哭得不能自已,沈今安的心里很復雜。
沒去看接下來事,心里想著,就讓沈夜佳給奶奶最后道個別,悄然離去。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后來…后來…好像…在奶奶的葬禮上,沈夜佳全程冷著一張臉,被爸爸扇了一巴掌,沈今安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爸爸一向最疼沈夜佳的。
沈夜佳神色極淡,漂亮的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還有茫然無措的表情,看起來著實可憐,畢竟,是她的妹妹。
她想。
她走過去,想要安慰安慰沈夜佳,沈夜佳甩開她的手,什么也沒說,跪在奶奶的靈堂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轉(zhuǎn)身就走了,沈今安只來得及看到沈夜佳額頭上的血痕,還有平靜的的表情。
平靜的讓人害怕,沈今安想到了自己,就跟在沈夜佳后面,害怕她想不開。
跟著沈夜佳一路走了好久,直到她停在一條小路上,站了大概有十幾分鐘,沈今安也不敢動,就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沈夜佳的背影。
沈夜佳回頭,朝著沈今安走過來,沈今安并不害怕,她沒掩飾,沈夜佳能發(fā)現(xiàn)并不意外。
沈夜佳拉著她的手腕,走到前面,扶她坐下,脫了她的鞋,腳裸處的紅腫更加明顯。
她聽到沈今安輕嘆了一聲,替她揉了一會腳,挨著她坐下來。
“你不是討厭我嗎?跟著我干嘛?”
沈今安有些意外,月光下,沈夜佳的臉大半都被黑暗籠罩著,看不出她的情緒。
試著開口:“不是你討厭我嗎?”
“是啊,你從小就是那么今人討厭。”
兩人不在說話。
沈今安和沈夜佳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坐在一起,沒有惡語相向。
不一會兒,堂哥找過來了,堂哥背著沈今安回去,回去的路上沈夜佳走在最后面,沈今安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難受極了。
回了家,爸媽模樣看起來不大高興,語氣冷硬,讓她去睡覺,她看著一屋子的人,心想他們也不會把沈夜佳怎么樣,就回去了。
誰知從那天晚上以后,沈夜佳再也沒有和她吵過架了,因為,她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沈今安面前。因為,那時她已經(jīng)上大學了,只要沈夜佳想避開她,不見她,她也毫無辦法。
在學校里,沈夜佳從一個中等生徹底變成一個差等生,打架,抽煙,喝酒,什么壞事都干。
從爸媽臉上看到越來越多的皺紋,和滿頭的白發(fā),沈今安第一次去高中部找了沈夜佳。
……
第二天清晨,顧清瀾醒來,發(fā)現(xiàn)沈今安靠著墻壁,眼睛閉著睡著了。
顧清瀾沒辦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標準的防御姿態(tài),他怎么連他的安安都保護不了。
小心翼翼的伺候沈今安躺平,蓋好被子。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去浴室洗漱了,洗漱完,又去廚房做飯了。
做好飯,才將還有些迷糊的沈今安抱進浴室,自己親手給沈今安洗漱好,又抱著去了餐桌。
兩人安安靜靜的吃完了早飯,沈今安雖然發(fā)現(xiàn)顧清瀾有點不對勁,但具體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
不敢開口,看著顧清瀾?yīng)氉砸蝗耸帐埃约捍舸舻淖季w放空。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