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罵一句試試！”

“我罵你大姨媽的水龍頭！”

三個小時過去。

白生和躲藏著的那個人之間的拉鋸戰依舊在持續著，似乎要來一次地久天荒的對決。

藥水哥直呼內行。

“行了行了，你不累嗎你？又傷害不了我，你說那么久有什么用？”白生終于出口，他實在是等不及想走了，他可是還要繼續去搶令牌的啊！

“OKOK，那我就暫時饒了你。”暗處的人氣喘吁吁，“少年，我很欣賞你的持久啊！”

“那還用說，我可是范陽市最久的男人！”

“…………”

“既然這樣，我就干脆一點，給你最后一關考驗吧。”

“啥？”

空中慢慢漂浮下一顆透明的珠子，看上去就和玻璃珠沒什么區別。

“握住它，只要它變紅了，那你和你的同伴就都可以出去。”

“我淦，有這種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浪費我時間啊！”

“因為，當它變紅的時候，我也該走了啊……”暗中的聲音突然低沉，像是如釋重負，也有戀戀不舍。

“哦。”白生摸了摸鼻尖，也沉默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創造的幻境里，人的心態好像很容易跟著他一起變化。

“試試吧，如果可以的話。”

“嗯。”白生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玻璃珠。

天堂、地獄、魔鬼、天使、血淋淋的人頭、綠油油的草原……

一時間，所有人間的悲喜劇在他腦海里快速劃過，就像是經歷了每個人的一生，他時而笑著，時而哭泣。

青風被他的反應嚇到了，一下子就想從煉體世界里出來，可他卻發現自己就像被禁錮在了里面，突然無法動彈。

“這是怎么回事？”他皺起了眉頭，擔心著白生的情況，有點后悔沒有早點出來。

白生在哭笑之間變化著，神經就像要錯裂開來，頭腦疼痛無比。

“啊！！！”他痛苦地大叫著，就在感覺自己快精神分裂時，腦海中的場景突然一變！

周圍只有灰色，連太陽都掛著灰色，不再刺眼，甚至一直散發出來的再不是溫暖，而是詭異的寒冷。

廢墟殘垣，破壁碎尸。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寂，就像被核彈炸過了每一處地區，一切都失去了生機。

安靜地讓人心臟破裂，沒人可以承受這種寂靜。

灰色的夕陽下，或者應該說是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光線下，只有一個人站著。

他眼神空洞，靈魂可能跑到了戰爭還沒開始的那個美好星球，他不想和這個灰暗的世界在一起了。

一切事物都刻著絕望二字。

“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換取這個世界的重生嗎？”低沉的聲音傳來，光線下的人影一動。

他正是白生。

“你可以選擇不，那樣你將能去到一個極其美麗的世界，比原來的藍星還幸福的世界。”

“可是如果你選擇是，這個世界就會再來一次，一切都會改變，世界照常運行。”

“但是你不能保證戰爭是否會再次發生，甚至，你的靈魂會被埋在星球的核心，每一次戰爭都會讓你痛苦。”

“你會怎么選擇？”

“我……”白生發著呆，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是一個小時前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不吧！

可是現在的他……

就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里，他經歷了一百個人的人生。

呆在家里啃老的廢物也會在戰爭來臨時護住父母；

被人稱作猥瑣男的大叔向子彈的方向撲了過去，只為保護一只流浪狗；

一直在村里霸道橫行的無賴在面對敵軍時，一把鋤頭就劈了過去，大喊著自己收了那么多年保護費，當然要盡責……

知識分子在理性地分析下，拋棄了父母，自己坐上了家里唯一的汽車；

慈善大使在面對敵人的槍口時，急忙抓過身邊的小男孩為自己擋槍；

平時看上去辛勤勞苦的村長也很努力地拿著人口記錄本在指引敵軍。

一切都那么諷刺，一切都那么真實。

但是，他還是忘不了那些和深淵凝視的人，那些想要打破這黑暗的人，即使他們全都失敗了。

幸福地生存下去還是痛苦的囚禁，沒人能明白他的想法。

呆滯了一會，他慢慢地抬起了頭。

“我、我同意。”

隨著聲音的落下，紅光乍現，他又回到了洞里。

手里的珠子發出刺眼的紅光，有點滾燙，但他還是緊緊握著。

“這！！”暗中的聲音十分激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珠子的反應會這么大的！

“行了，你通過了。”他說著話，語氣有點興奮，且愉快。

“嗯。”白生深深地呼吸著，不敢想起剛才的畫面。

“茍活了那么久，也應該走了啊！”空中突然漂浮下來一顆輪胎大的蛋，“希望你能照顧好它。”

“這是什么啊？”

“再見了，這個世界。”

“喂！你說清楚啊！喂！”幻境破碎，他回到了原來的地面。

陳北和佟年在地上躺著，但看上去好像隨時會醒來。

“老北！”

“不要動他們，讓他們自己解決，有好處。”青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啊，好。”白生把蛋收回了煉體空間，便焦急地看著他們。

“小年，吃點水果吧。”給佟年畫完口紅的，他的堂姐站起身來，端來了一個果盤。

“啊，謝謝二姐。”佟年習慣性地張開了口。

“喏，給你吃葡萄。”堂姐說著話，把葡萄塞到了他的嘴里。

“啊？葡萄？”佟年驚訝道，一把打開了堂姐的手。

佟家上下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對葡萄過敏，佟玉寒為了不讓他接觸到葡萄，甚至下令全家族的人都不準在佟家內部吃葡萄。

為什么這里會有葡萄？！！

佟年嘆了口氣，果然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唉，你們可不可以自己走啊？我不想打你們。”佟年看著眼前十幾個姐姐，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破除幻境的方法之一就是擊敗你在幻境中遇到的一切人，或者破壞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所以他才會這樣商量著。

“嘿嘿，看穿了啊。”二姐放下了果盤，一臉可惜，“真是個可愛的弟弟。”

“可惜，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