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棄之回來的時候，顧靖雯剛好洗漱結束。

沒往臉上抹什么化妝品，稱得上是清水出芙蓉。

“挑一個？”

“生菜的！”

顧靖雯毫不猶豫的接過余棄之手中有生菜的那一個煎餅。

女孩子嘛，吃什么都習慣性的用綠色蔬菜點綴一下，有那么點自欺欺人的意思。

余棄之的生活很規律，不管有沒有客人，咖啡店總是風雨無阻的在早上八點開始營業。

原本紅姨的某黑鴨也是如此，但今天卻是沒了紅姨的身影。

電話還是打不通。

余棄之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坐到了前臺的躺椅上，慢悠悠的吹了口熱氣。

速溶咖啡還真給余棄之喝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高級感。

因為沒什么客人，顧靖雯象征性的擦了擦桌椅，便也學著余棄之的模樣沖了杯咖啡坐到一處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不論什么季節，這清晨的陽光總是讓人舒適的。

輕輕抿了一口咖啡，余棄之舒了一口氣道：“晚些時候，去紅姨家看看吧，真要出了什么事，能幫的就幫一把。”

“聽你的。”

顧靖雯的身段放得很低，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兒的姿態。

但偏偏余棄之就愿意吃這么一套，盡管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什么，但他骨子里還是有那么一些大男子主義的。

咸魚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中午。

“老板！”

這一聲老板喊的聲音特別大，大到顧靖雯差點沒把手上的杯子丟出去。

“陳哥？要喝點什么？”余棄之撇了眼來人，直起身子，熟人但不是熟客。

“隨便！”

“隨便？我這店里可沒有隨便。”余棄之淡淡的回應道。

“我不管，你隨便給我上一個，老子不差你錢！”

陳大聲是鎮上的混混頭子，原名陳大山，打小嗓門就特別大，認識的人都管他叫陳大聲，他自己也挺認可。

他不愛喝這苦了吧唧的玩意，他今天是來鬧事的！

咖啡是顧靖雯沖的，也是顧靖雯端過去的。

陳大聲喝了一口，而后又噗的一聲噴了出去，大吼道：“陳老板你什么意思？給我喝的什么東西？這么難喝！”

余棄之坐在躺椅里沒說話，只是眉頭稍稍有些皺起，他早就看出陳大聲是來找茬的，但沒想到他會用這么拙劣的理由。

顧靖雯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但眼里已然充滿怒火。

咖啡污漬可不好處理，她一大早來這里又是擦桌子又是抹椅子，雖說有些敷衍，但在她自己看來，那都是她的勞動成果。

“擦干凈！”

顧靖雯一只手按在陳大聲的肩膀上，冷漠道：“把這里的桌椅地板都擦干凈。”

陳大聲是什么人？鎮上最大的混混頭子，能被一個小姑娘唬住？

原先還沒注意到顧靖雯，這會倒是反應過來了：“哦喲？小窩頭長的挺標致的嘛！那姓余的啥也不是，你跟哥哥走，哥哥肯定會好好憐惜你的！”

說著，一只毛手不安分的攬住了顧靖雯的腰。

顧靖雯看了一眼余棄之，余棄之有些心虛的扭過了頭，完全是一副我啥也沒看見的表情。

這一幕剛巧被陳大聲看在眼里，當下更是得意的大笑：“哈哈哈，還指望這小白臉給你出頭呢？只有哥哥我才能給你性福。”

砰——

忍無可忍的顧靜雯忽然暴起，看似柔弱的五指一把抓住陳大聲的手臂，輕輕那么一扭，跟著又是一腳踹在陳大聲的胸口。

“臭婊子，老子弄死你！”陳大聲捂著脫臼的左臂痛苦的嘶吼著。

“你找死！”

趁著陳大聲手上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顧靖雯又是狠狠一腳蹬在對方的小腹上，那沉悶的聲音讓人聽著都覺得疼。

“繼續叫？”顧靖雯一腳踩在陳大聲的臉上，面沉如水。

陳大聲這一次叫不出來了，痛苦的在地上顫抖著。

栽了……

只是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一個小娘們身上。

今兒一大早，就有人找到他陳大聲，愿意出兩萬塊讓他來余老板的店里鬧事。

余棄之的店他也是知道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余棄之一個人打理，因為活兒簡單，又想著叫上兄弟們還得分錢，索性就一個人來了。

“我錯了！余老板我錯了！”

陳大聲能在鎮上混成老大，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哪怕這會被顧靖雯踩在腳下，心里頭也明白這店里到底是誰做主。

余棄之沒吭聲。

倒是顧靖雯主動松開了腳：“把這里打掃干凈。”

陳大聲慘兮兮的開始打掃衛生，顧靖雯坐在一旁監工，余棄之則繼續當透明人。

他其實老早就猜到顧靖雯不是一般人，但他在顧靖雯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惡意，所以也就任由對方折騰，自己舒服就行了。

誰還沒點秘密了？就當不花錢請個小秘好了。

陳大聲的手腳還算麻利，沒多久就弄干凈了，想了想又壓了一千塊在桌上作為賠償。

“余老板，我真的知錯了！這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下意識的遠離了顧靖雯，他是真被這娘們打出了陰影，下手忒狠。

“等等！”

聞言，陳大聲剛邁出去的腳又給縮了回來，轉頭微小謹慎的看向余棄之，悻悻道：“余老板是還有什么事情？”

“誰讓你來的？”

“哎喲！余老板，您就別為難我了，這我是真不知道！”

陳大聲沒有撒謊，他們只是鎮子里的普通小混混，又不是什么國際殺手組織，雇主信息什么的，賣就賣了，算不得什么。

他是真不知道，雇主就長一路人臉，以前也沒見過，他也只不過是收錢辦事罷。

“滾吧！”

“哎哎！”

陳大聲如蒙大赦般狼狽而逃。

余棄之又縮回到躺椅中，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

隨口一問而已，也沒指望能從陳大聲嘴里問出什么，對方要針對自己，就不可能傻乎乎的把自己推到明面上去。

“要不要我跟過去？”

“犯不上！”

“哦~”

顧靖雯又砸吧了一口咖啡，她就隨便問問的，反正也沒打算跟過去。

半晌，顧靖雯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開口：“我一會要出去一趟。”

余棄之低頭看了看時間：“吃過午飯再去。”

“好~”顧靖雯乖巧的點點頭。

怕沒人看店，還是喊的外賣，三巨頭之一的拉面館。

余棄之點了份蔥爆牛肉蓋澆飯，顧靖雯倒是沒點蓋飯，而是要了一碗刀削面，不要蔥，說是蔥吃多了會口臭。

吃過飯，顧靖雯主動收拾了剩菜剩飯后才出的門。

余老板望著顧靖雯離開的背影，心里不由一陣舒服，但舒服過后難免有些擔憂：“怕也是攤上事了。”

但這份擔憂很快就被余棄之甩出了腦海。

關我什么事？

顧靖雯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問。

演戲誰不會，除了父母的事情，余棄之其實都不太關心，哪怕她才在自己的咖啡店里揍了陳大聲一頓，就當沒看見了。

但有一點余棄之很確定，那就是以后的日子恐怕難以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