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曙光學院熱鬧非凡。

“這都是要去哪兒？”Seler面對來來往往搬著板凳、有說有笑的人群，疑惑道。

于景泉剛好從他們面前跑過，又一個轉身跑了回來，在他們面前急剎車，笑道：“老師你不知道？科學院和我們學校今天舉辦聯誼活動。我們這是趕著去科學院呢。”

于景泉瞧了瞧后面，發現敵方（徐喬）將要追上，忙道：“老師，那我先走一步了啊。”

沒等Seler回答，他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徐喬到他們面前，氣喘吁吁地喊了個“老師”就再沒緩過來說出其它話。

陳穹明白過來了，這大概是同桌間不論何時、不論何地、不問起因的小斗爭吧，就體諒地說：“你快去追吧。”

徐喬躬了躬身，接著跑了。

陳穹轉過頭來對Seler說：“那天我拿出證件本的時候，大家的激動的樣子你也看見了。某天，我想起來了，就順便跟院長提了聯誼的事。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先進科學院，在資訊大樓前集合。”

Seler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道：“聯誼的想法挺不錯的。那我們也走吧。”

資訊大樓前。

各班老師組織學生到指定區域就坐后，院長發表了一段即興演講，使得大家高昂的情緒像把火，愈燃愈旺。約莫三五分鐘，院長看學生已無心聽他演講，笑了笑，便放行了。

一群群學生把凳子扔在原地就向著院長剛剛指的展覽大廳跑了。老師笑著搖了搖頭，看他們這樣子大概回來也不記得那個板凳是我的還是你的了，算了，不記位置也罷，反正凳子長的都一樣。感嘆完，老師也入了學生隊伍，一起去參觀了。

展覽大廳是科學院近來剛弄成的，還附了幾個小廳。大廳有科學院的歷史板塊，還陳列一些小零件，怕學生覺得枯燥，這些小零件啊大多跟生活貼點兒邊，木板上的介紹也請院里最幽默的院士給潤色過了。整個大廳顯得干凈，簡約，大方。

剛走進大廳，陳穹四下望望，挨著Seler的左手便拉住了Seler的右手。

Seler一驚，轉頭看向陳穹。

“喏。”陳穹努了努嘴，看向一邊。那邊有一對小情侶，正趁著人群熙熙攘攘的機會，牽著手，還咬著耳朵說話呢。

“不過分吧？”陳穹笑問。

看校服，兩人竟一個是曙光學院的學生，一個是科學院的人。大概是身處異校的小情侶難得一見，或者，剛才院長講話時不經意間兩個人看對了眼。Seler默不作聲，便由著他牽了。

“我們先去……”Seler眼睛一瞟，突然發現一處小廳，門上寫著“職業訓練室”幾個字，怔然把后面的活補完，“哪兒……”

陳穹自然也聽出他的停頓，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職業訓練室，笑了笑，道：“走吧，就去那兒吧。”

陳穹引著Seler坐到了機器上，自己也坐進去。經過機器掃描，數據傳輸，兩人的身影出現在模擬世界里。這兒，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無數小房間。他們心照不宣地越過第一個房間，走向第二個房間。

四面都是畫，風格不同的畫，堆疊著，明亮的，沉抑的，柔美的……過了會兒，畫漸漸隱去，新的畫浮現，是內容不同的畫，有人，有山，有水，有花草，有樹木，有鳥獸，有蟲魚……

假如第一間是屬于科學家的，第二間就是屬于畫家的吧。

第三間，拍攝了無數照片，有細致如蠶繭絲絲密密，有溫暖如深夜等人歸的孤燈，有神秘如海底深淵，有春意如一場小雨過后有一株小草芽從樹邊冒出，半身藏在濕潤的土里，半身舒展，感受空氣清新……

第四間，有不同的布料，成衣，半成衣，還有一些簡單的設計圖稿，中式的，西式的，中西結合的……

第五間，第六間，第七間……

剛從熱鬧的第十七間“動物之家”出來，Seler便停了腳步，看向陳穹：“不逛了吧。還挺多的，房間。你……為什么……？”

陳穹看著長長的走廊，笑道：“好東西也不能只便宜了我吧？暫時就想了這些，沒有職業訓練營的長廊看上去一望無盡。這，不算侵犯知識產權吧？”

Seler笑著搖搖頭：“怎么會？”

其實，還有一點原因陳穹沒說，做這個職業訓練室，也是為了一遍遍地鞏固對Seler曾出現在他人生中的事實的念頭。畢竟，這么多年了，時間長到他有時設法尋找Seler，猛然間抬頭，突然開始懷疑這個人的存在。每次創建一個新房間前，他都會到第一個房間里，就那么坐著，有時候閉著眼睛，有時候盯著某處，有時候大腦放空，有時候思緒紛飛。

“我們到第一間看看吧？”陳穹拉著Seler的手，走在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