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躺到床上，秋日的微風透過窗俏皮地跑進來，轉上一轉，找足了存在感，解珂才有時間思考白天莫名的行動。

他很講求做事的目的，他把因果看得很重。比如他做一件事，就做到底，一天一月一年都不會放棄，跟他科考一樣，這是因為他不喜歡走回頭路，發出的箭不愿收回來，哪怕是剛剛發箭的0.01秒，他開始后悔，那也不能再去改變什么。

他現在開始想，他為什么會吃了兩口白菜。

也許那是殿下給夾的，不好拂了他的面。

也許是他走神了，沒注意看，就那樣吃下去了。

……

這些理由好像都不太充分，解珂微微皺了皺眉，就這樣想著想著睡著了。

幾天過去。

雅蘭大皇子的拜師禮。

依著解珂的意思，一切從簡。

解珂穿上了新裁的衣服，坐在堂前。

許苑換了學生服，跪在他面前，三跪九叩，奉上拜師禮和拜師貼。

即便昨晚做了些心理準備，今天還是感到心臟在歡躍地跳。今天，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他！成！為！老！師！了！還是！帝國！大皇子！的！老師！！！

許苑的拜師貼寫得恭敬，一筆一劃，字不敢隨意地龍飛鳳舞起來。這，讓解珂莫名的有成就感和滿足感。

字不多。

“愿在先生座下讀書，學生必極力要求勤勉。還望先生收下學生。

許苑，敬上。”

拜師禮是許苑自己學做的一盤桂花酥。這么多年了，解珂也不在意那些了。他承認，他還是懷念那些當初的味道，比如桂花酥的味道。

現學現成的，不過效果還不錯。兩指輕輕捏上一塊，都有一種比瓷器還需小心捧著的感覺，可見其酥的程度。

一旁的禮官見著解珂收下拜師禮了，喊道：“禮成——”

一朝拜禮，一世師生。

“師父。”

“哎。”解珂應了一聲。

“師父。”

“哎。”解珂又應了一聲。

“師父！”

“哎！”解珂有些不解，這都第三聲了，有什么事嗎？

身后，許苑笑得燦爛，解珂看了一眼又轉回了頭去。

“什么事？”

許苑的聲音里仿佛都藏著愉悅：“多叫幾聲，以示歡喜。師父不高興嗎？”

聽聽這問的是什么白癡問題！解珂扭頭瞅了他一眼，不說話。

這下可好，許苑竟是笑出了聲。

嘖。

笑是會傳染的，解珂不知道為什么也笑了。管家瞧見這一幕也安心地笑了，這可真是好啊。

“‘接天蓮葉無窮碧’下一句是什么？”解珂突然問道。

不帶這么突擊檢查的啊。

“映、‘映日荷花別樣紅’。”許苑的笑容突然停滯一下，又笑了。

解珂又是扭頭看一眼，道：“頓了一下，勉強過關。”

扭頭看一眼這種事怎么就那么頻繁呢。解珂也是意識到了，微微搖了搖頭，好像要把什么古怪的東西搖走，又像是不解的疑惑。

“好的，師父。我下次爭取完美過關。”

“嗯，有志向好。”